怎么听着,像骂自己这败家子来着。接着听那妇人又道:“只是龙泉观的道人们非但不肯开恩减租,前些日子还放出话来,说是今年的租价与往年同例,往年虽是遭雪灾,可今年不但如此,接着便是大旱了,现在龙泉观那儿又不肯减租,这不是教人走投无路的啊?”
听得过往的茶客,连连点头:“龙泉观的真人,真是无德啊。”“可不是嘛,数千庄户啊,也不知今年得有多少人家遭罪的啊。”
楚箫竖着耳朵听,听到数千庄户,眉毛一挑,朝那妇人道:“你来。”于是妇人连忙上前来。
她似乎惯来察言观色,这不过三旬的妇人,竟有几分姿色,似乎觉得楚箫生得俊俏,早就留意了。
她抚了抚额前梢,眸子勾了楚箫一眼,娇滴滴的道:“客官有何吩咐。”楚箫顿时同情地瞥了一眼她的丈夫,随即道:“怎的,那龙泉观有这么多庄子?他们是修道的人,哪里来这么多的庄子?”
只见徐经坐在一旁,眼睛光,上下打量着这妇人,帮腔道:“我家恩师可是大贵人,答得好了,有赏。”倒是唐寅只眺望着远处的玉泉山,似乎心胸被陶冶。一旁的王守仁则沉思着什么。
似乎还在琢磨着方继藩方才所说的话。而欧阳志三人呆若木鸡,坐得笔直,没有恩师的吩咐,他们便纹丝不动。妇人便娇滴滴的吃吃一笑,水蛇腰一扭,竟有千种风情。
她眉目之间秋波撩人,声音带着几分娇柔地道:“公子竟有所不知吗?龙泉观早在文皇帝迁都至北京来时,便已营建了,那时文皇帝在时,赐了几千亩地。”
“到了后来,历代天子,往往也或多或少会赐予一些。此后到了成化先皇帝时,连成化先皇帝竟也知道龙泉观的声名,曾派钦使入龙泉观拜见殿中的诸仙,又赐了数千倾良田。”她顿了顿,又笑道:“再者说了,龙泉观又非是白云观,白云观是只管顾着自己修行,修仙炼丹。”
“可龙泉观却是专职符箓,这赐福驱鬼,以及各种法事,却是最在行的。整个京畿,正一道里头,就一个龙泉观,您想啊,这京里这么多贵人,哪一个没有红白事?家里中邪得病的,家里有人过世的,总得请动龙泉观的真人们去料理才是。”
“就说前两年,新建伯不是过世了吗?就是请的龙泉观的真人,大操大办了四十九日,虽是龙泉观并不曾收银子,可堂堂伯爵府上,会让人白忙?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