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的手将那生物直接取下了,丢在了蜡烛燃起的火苗之上。
随之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咒骂的语调,随着火焰越来越小,其声音也缓慢的消失殆尽。
“你——”
高僧这个字的语调拉了很长,像是横冲直撞的火车头,最终却没能接上火车车身。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宛若看破了一切,但他严严实实的闭上了嘴。
独蛋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时气氛非常尴尬,尴尬到独蛋忘记了脑袋上的疼痛。
等到独蛋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再痛的时候,高僧已经收好了他所有的工具,连他的大袍也脱下了。
独蛋看了一眼铜镜,里面的脸又成了白非非的。
摸了摸头顶,是实的,的确没有被开洞。这让独蛋大舒一口气。
独蛋心有余悸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看向神情复杂却沉默不语的高僧。
“高僧……为什么突然就肯帮我了?”小声的询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那么多。”高僧恶狠狠的瞪了独蛋一眼。
独蛋脖子一缩,站了起来。
“好好走你自己的路,不要乱了别人的道。最好不要牵扯到我们这里,否则遭罪的是你自己。”高僧刚刚似乎没有瞪解气,又加了一句。
“什么意思?”独蛋捂着脑袋不知所以。
“没什么意思。你走吧。”高僧挥挥手,要赶独蛋离开。
独蛋拒不出门。她还在做最后的抵抗。
“高僧,我看你既然帮了我,应该也不算太坏,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独蛋斗胆问道。
高僧的眼皮一抬,颇有威力,吓得独蛋往后靠了靠。
还好他并没有拿工具,只是拍了拍他略微发青的袖子。
“那些所谓施了法的钱,不过是为病人分散一些痛苦,让那些接了钱的年轻人承担一点点不属于他们的痛苦而已。”
“一点点?”独蛋咧了咧嘴。
她三番两次差点见了阎王爷,如果这对于高僧来说,只是一点点痛苦的话,那他完全可以去过一过奈何桥了。
高僧无视独蛋的质问,接着说道:“这种痛苦因人而异,有的人只是得一场小感冒,或是摔一跤。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流点无伤大雅的血,根本就不会危及性命。”
独蛋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她不得不按了按眉心。
“我们改变不了人的生死状态,但这种行为能让病人减轻很多痛苦。家里有病人的话,这根救命稻草会让所有人都欣慰一场。不管是得病者还是照顾病人的家里人,能活着的心态更重要。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点。”
“那我呢?我算是怎么回事?”独蛋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被他给描述得无伤大雅。
她这两天明明差点就死翘翘了。
就不信这人还能说出花来。
高僧凝神看着桌上的那盏蜡烛,火苗在他皱如枯叶的脸上瑟瑟发抖。
独蛋也不禁抱住了双臂。
“你身体曾经有过自杀的潜意识,还残留在内部,接了那承载病人痛苦的钱之后,残念成倍增长,在不受主体控制的情况下会下意识的去寻求解脱方法。”
高僧仍旧对着火苗,似乎火苗才是他的说话对象。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你身上的残念给取下了。以后不要再过来打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