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面色发白。

心思左右旋转，最终指尖摸上这扇面，裸色的扇面质感与人的肌肤几乎是一模一样，摸着扇面，就好比在摸一个活人的脸。

手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手中的圆扇毫无征兆地掉落在脚边。

“呕！”年过半百的工部侍郎只感觉一阵恐惧与恶心，更是悲痛欲绝！

宫中有剥皮作扇的酷刑！

可这刑法着实太残忍，历史上除了那些残暴的国君以外，无人所用……

君未阙竟然……

这哪里是那个东临傀儡，又哪里是能算得上百姓所赞不绝口君子如玉的仁君，他简直恨不得冲出去昭告天下那人的真正面目！哪怕史官未设，细枝末节未知。

干呕了一阵之后，他颤抖着指尖将圆扇捡起，丧女之痛，如蚁啃噬，颤颤巍巍地欲要将圆扇放入盒子之时，蓦然间发觉盒子底下有一张字条。

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墨香，字体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工部侍郎心中一顿，登时明白这字条是出自谁之后，借着烛光匆匆扫完，脸色惨白如纸！

“嘭！”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分明过年过节，外头宾客接踵而至，灯火通宵，笑声不绝，更是因今日之事前来道贺。然，他的老脸上弥漫着一股绝望，面如死灰。

……

夜色凉凉。

那人进清华殿之时，颜以寒凤眸微眯，眸中微微清醒了几分。

颜以寒支颐，睡眼朦胧，眉尖冰凉绝艳。君未阙唇角温和地勾起。

他低头吻上她的眉眼，掀唇作出解释：“寒儿，今日皇宫所传之事……”

话音未落，便见她眉梢微拧，嗓音微凉：“血腥味，还未散。”

君未阙唇畔的那抹温笑略有些怔了怔。

旋即，声线温软道：“那……我再去沐浴一次。”

那双温眸灼灼如桃，潋滟滟芳华无双，眸底水光迷蒙，只有下属们才知道，这个男人，温言假笑，残忍地将那位谢昭仪活生生地剥皮……那道惨绝人寰的惊叫声于他来说，置若罔闻。

颜以寒冰凉的唇角挑了几丝淡淡的弧度。

长指支颚听着浴池内水淋淋声响起，凤眸微敛闲淡，指尖翻阅着东临历史古籍。

于今日后宫发生的事情，她充耳不闻，更是对此漠不关心，仅知君澜留下的女人们哭哭啼啼不愿离开。

皇宫巍峨，里头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虽说外面世界繁华，可于她们而言，与其面对不同结果的路途，倒不如被囚禁在宫中，满足自己虚荣心，享受着因帝王带来的无上繁荣。

至于往后……

一国之君，六宫粉黛皆无往往会遭来非议，皇嗣始终是朝中大臣们担忧的问题，届时便会造成两方僵持的场景，何况，君臣不合更是一国的忌惮。

直至水声消失，那人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外衣而出，颜以寒思绪一敛，这才抬眸看他。

蒸腾的水气令他的肌肤泛起一抹淡粉，莹白透粉的肌肤上还有水珠滚落，温润如玉的男人唇畔浅笑。

似风光霁月，眸中水光霭霭，春光昳丽。

身上还有一丝皂角清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