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累了吧?来,奴婢给您按摩按摩肩膀。”
刚回到自己房间,春雨便谄媚笑着凑了过来,一面摁着顾绮罗在椅子里坐下,两只手在她肩膀上捏着,大眼睛骨碌碌转,一看便知道是打着什么主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什么事儿?不说明白我不敢让你服侍。”顾绮罗敲下肩膀上的小手,倚在椅背上看向春雨:“要是想明天跟着出去打猎,我奉劝你早早儿打消了这主意。”
“奴婢哪敢想这样荒唐的事?太太会打死奴婢的。”春雨无辜的眨着眼睛,然后笑道:“奴婢就是想,那几张狐狸皮定然是给姑娘的,奴婢不敢染指,但那几只兔子,若是也剥下了完好的毛皮,姑娘能不能赏奴婢两张?”
“你要兔子皮干什么?再说,那些毛皮是萧府的,怎么会给我?你是不是做梦呢?”顾绮罗疑惑看着春雨,不明白这小丫头怎么想的。
“什么啊,刚刚在厅里,香姨娘都说了,那些毛皮大概就是萧二公子打来送姑娘的,奴婢觉着这话有道理,除了姑娘,二公子还会送谁这种东西?”
春雨轻轻敲着顾绮罗肩膀:“姑娘,您别怪奴婢多嘴,虽说这于礼不合,但二公子是洒脱的人,姑娘也不是那忸怩的,所以这该争的时候就得争,不然人家就不会把您放在眼里,先前在院子里时,那位程姑娘和咱们三姑娘的劲头姑娘看清楚了吧?您说您要是在这个时候退缩了,这天大的好事儿会是个什么结果就说不定了。”
“行了,就你这点城府,还张罗着给我出主意呢。”顾绮罗轻轻戳了春雨一指头,心想姑娘我会退缩?笑话,下午我和萧江北都偷偷的约会了,这种事我会告诉你吗?
“姑娘,您也别太小看奴婢……”春雨以为顾绮罗听不进去自己的意见,觉着定了亲便万事大吉,不由立刻着急了,正要分说,就听旁边杏花道:“好了,姑娘怎会小看你,倒是你小看了姑娘是真的,这些事情,她心里有主意。”
“杏花这话不错,这事儿该怎么办,我自有道理。倒是你,要兔子皮做什么?”
顾绮罗把话题转回去,立刻便看到春雨脸上添了一抹怅然愁绪,好半天才轻声道:“因为是姑娘,奴婢便实话实说了吧,不然这事儿府里并没有人知道的。姑娘,奴婢在府外还有一个哥哥,因为爹娘早死,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我那死鬼爹死的时候又欠了一屁股债。为了养大奴婢,还清欠债,哥哥如同牛马一般在外面干活。冬日里也没有一天歇息,时日久了,他那手上全是冻伤。奴婢听人说兔毛柔软,所以想着要两张兔子皮,托人捎给他,冬日里可以暖一暖手。”
“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小小年纪被卖进府里,定是外面没了亲人呢。”顾绮罗有些诧异,杏花也是头一次听见这话,也有些惊讶的看着春雨。
“哥哥老实憨厚,也不识字,更没有什么门路,所以只能累死累活的干活。奴婢实在不忍心,加上那赌债催得紧,若是再不还,就要拿我抵债,所以我和哥哥没办法,想着来做丫头,总比被卖去那些火坑好,这才找了人牙子,自卖自身。好在得了银子后,赌债就还清了,奴婢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哥哥存一点钱,让他成个家,别让罗家的这一脉香火断了。”
春雨一向都是活泼开朗,今日语气里却多了一丝愁绪。顾绮罗和杏花沉默了一会儿,杏花便安慰了她几句。
“兔子皮是吧?那好,我看看找个机会和萧江北说一声。只是有一条,这兔子皮也要经过硝制的,不能剥下来就用。兔毛倒的确柔软,是做手套的好材料。”
顾绮罗沉吟着说道,话音未落,就听杏花疑惑道:“手套?那是什么东西?”
咦?这个时代里还没有手套吗?顾绮罗仔细回想着,发现脑海中的确没有关于手套的记忆,而前世看的一些清宫剧里,那些贵人们也都是带着裘皮袖套,没看见有谁戴手套,所以,这种寻常之物现在大概真的是还没有出现?
一念及此,顾绮罗不由得兴奋起来,站起身来到桌子旁,杏花连忙上前替她磨墨,就听顾绮罗轻声道:“从乡下进京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都戴着一种叫做手套的东西,我觉着很方便,就想着自己也做几副,偏偏之后就进京了,然后这些日子事情多,也全忘了,幸亏刚刚春雨提起,我才想起来。”
她一边说着,就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在纸上先画了只有一个大拇指的棉手套,然后又画了一只五指分明的单手套,接着直起身对杏花道:“看见了没有?这个是可以做成双层的棉手套,然后往两层布里面絮棉花也很保暖的。这个则是五指分明,戴上后比戴着那个要方便一些,能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