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忍不住晃了晃，要不是谢逸谰扶着，估计就要支撑不住。

“十年。”稳住身子后，她语带哽咽喃喃出声：“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谢逸谰见她有些恍惚，便想将她带回房间，她却突然惊醒似地看向薛峰：“不要再跟你妈妈斗下去了，小肃，你妈妈恨的人是我，她虽然看起来并不关心你，但其实在她心里面把你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有太多的事情你不知道，她有事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一直以来，你都误会你妈妈了！你相信外婆吧，不要再逼她，再这样跟她斗下去，真的会让她伤心，她会崩溃的！”

外婆？

薛峰看着些许伛偻的老人。

上一次听见她说这个称谓是不知道已经有多久的以前。

她眼睛里多年来的冷漠此刻被恳求和疼爱冲散得一干二净，这原本应该是他渴望了很久的东西，可却发现他已经无法越过自己心中那条鸿沟。

从小，他就在新加坡长大，虽然父亲母亲并没有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但他大部分时间，是跟外婆待在一起的。

他的第一个身份，不是作为中国人的薛峰，而是作为新加坡望族林家外孙的林肃。

林肃这个名字，是外公外婆共同为他取的，因为婴儿时期的他总是在笑着，外公和外婆期望长大后的林家继承人是稳重的，严谨的，所以为他取名为肃，而他，也也如他们所愿，成长为了一个不爱笑的人。

外公去世的时候，他还不到两岁，所以儿时所有有温度的记忆，一半来自父亲，一半来自外婆。

外婆于他，曾经是那么温暖的存在，他也曾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再也没有人会像外婆一样关心他，疼爱他，就算爷爷奶奶不承认他，母亲厌恶他，族人算计他，他依然知道自己在被人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