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子,才疏学浅,若是不记下来,怕是日后要忘了,如此便抱憾终身了。”那道士一字一顿的回答,似乎对于这个方子十分珍惜。
程野不由得苦笑一下,白绢上的东西不过是自己胡乱写在上面的涂鸦之作,全然是无心之作,最多有些玩笑的成分,实在算不得一个方子,因为那只是程野信手拈来的阿司匹林的分子式。
那道士看不懂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个时代对于物质的研究还处在“感应天地”这样神乎其神的阶段,所谓炼丹也只是将一些经验融合到虚无缥缈的天人合一之中,程野对于手中的白绢也没有什么念想,见那道士眼神灼灼,便又将手递了出去,“既然喜欢,便送你了。”
那道士怔了一下,他或许是没有想到,之前还因为这个方子而杀死了行窃的陆账房,转眼便顺手将方子给了自己,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那道士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不过那道士自然是欣喜的,顾不上道谢便赶忙又将那送出去的白绢拿了回来,若说这个不求富贵的道士还有什么是格外执着的,怕是只有这些炼丹的方子了,尤其是见过白石之后,对于白石的方子更是欲罢不能。
这是这个道士的执念,也是这个道士的道心。
那道士拿着那个白绢,看了又看,又抬头看向程野,似乎是忍了很久,终于问了出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他大抵是知道以自己的资质,一辈子也参悟不透上面的文字了,若是不问个明白,怕是日后都要后悔。
程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颇有兴趣的看着那道士,想了想,说道:“这是乙酰水杨酸,可用邻羟基苯甲酸与乙酸酐发生取代反应,生成此物。”
那道士听得云里雾里,整个人都懵住了,一旁的王越不由得有些好笑,公子嘴里说的这些东西,一般人可听不懂,也就村里的马钧偶尔能搭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公子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王越不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听了公子的话后是这个表情了,他已经见惯不惯不过还是为这个道士感到默哀,公子一旦开口了,有时候就停不下来了,不让他说个痛快,哪能安心?
那道士错愕的张着嘴,完全听不懂是怎么回事啊,他自认读过不少丹书,便是院子里的这些书简许多人一辈子都认不全,他年幼时便已经跟在师父身边熟读了,此时却发现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这便是白石的方子么?”那道士终究是只能问了这样一句。
程野摇摇头,“这是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