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本就是不讲理的人,哪会估计别人在想什么,只要是自己受了委屈,便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毕竟是一个被惯坏了的丫头,知道自家小姐宠着她,想来是目中无人,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也不知道。
她便是仗着自己是高家最得宠的丫鬟,山阳县任何一家铺子都会给她三分面子,都是做生意的,也不愿平白得罪人,久而久之,这个小丫鬟便越发跋扈了。
马河正在安抚一旁的张婶,这个妇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不愿布坊因为自己而惹上麻烦,便这样一个劲儿道歉,她是个老实人,自己惹不起麻烦,也不愿给别人惹麻烦,便只好将所有的委屈都揽下来。
“小蝶姑娘,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在下还是劝你戾气莫要这样重,相逢便是缘,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怎的搞得就和仇人相见似的,实在是不应该。”
马河看着小蝶摇摇头,缓缓地说道,“小蝶姑娘,你尚且年轻,日后还要嫁人,这样凶巴巴的,得理不饶人,可不是小姑娘该有的性子。”
马河说得慢条斯理,却句句打在小蝶的心里,小蝶立时便竖起眉头,冷哼一声,“这么说还是本姑娘错了?”
马河叹了口气道:“小蝶姑娘,人家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又是无心之举,事后还主动赔了不是,你倒是得理不饶人,打了人家的盐,扯了人家的布,将母子二人欺负成这样,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么?”
“咱们太平布坊的宗旨是来者皆是客,只要是进了店里,便是店里的客人,小蝶姑娘,这种事情按理说咱们店里不该管,天下闲事多了,咱们也管不过来,可是便这样任由你欺负布坊的顾客,咱便是看不过去。”
马河并非是义愤填膺,更没有拍案而起,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说出这句话,这样的话在心里憋了许久了,此时说出来反倒是无比的快活,他看着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丫鬟,一字一句的说道:“小蝶姑娘,人之初,性本善,咱们布坊不能要求你做什么,不过还是希望你能给这对母子赔一个不是。”
小蝶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觉得这个昔日的伙计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换做那个时候,他还只能跪下来与自己讨饶,那里还能这般义正言辞的说理,不过也正是因为此,小蝶便更加气恼了,不过是一个布坊的伙计,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口气。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与本姑娘说话,把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我倒是要瞧瞧,你们家掌柜的是不是也要这般将本姑娘赶出去。”
换了一般的布坊,小蝶早就让跟来的小厮将店里砸了,不过她还是有些眼色的,知道能在山阳县城开一个这样规模的布坊,绝不是一般的生意人,他可不敢擅自做主,不过只要是在山阳县做生意的,总要给高家一个面子,所以她才会这样说,便是掌柜的来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不会轻饶了这个不知趣的店伙计。
人生来不同,有些人的命,就是比别人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