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留着青须的老者迈着小步急急走了进来,此人瞧着神情自若,眉宇间精气神十足,不过走路时却是有些晃晃悠悠,显然是上了年纪。
这人便是山阳县的太医监槐楠子,他在山阳县行医数十年,在这县城内算是老少皆知。太医监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官,也没什么实权,不过却掌管着一方的民生大事,权力再大,也总有生病的时候,所以太医监这个位置,向来不能小瞧。
就像是青州太医令张神医,德高望重,便是朝中大佬也要礼让三分,不敢轻易得罪。
槐楠子走到近前,躬身行礼,张云生忙从榻上坐起来,这里虽然是书房,用不着太见礼数,而且又是县令,有病在身,躺着见人也是常事,不过张云生还是扶着脑袋坐了起来,他能在这县令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不升也不降,还是有些见地的。
“大人,莫要起来,如此躺着便好,莫要因为老朽,耽误了大人休息,实在是惭愧。”
槐楠子抬起头,瞧见张云生坐了起来,赶忙说道,他的话倒是十分谦逊,让人心生好感,常言道医者仁心,这个老医师心境如何尚不可知,不过为人处世倒也有些门道。
张云生摆摆手,笑了笑,不过因为脑袋还是有些隐痛,笑起来有些难看,白净的脸上挤出许多褶皱。
“槐大人,你太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便是同僚,如今我有病在身,你亲自前来探望,我岂有躺在榻上相迎的道理,那样实在是太失礼数了。”
张云生说着话,也站了起来,与槐楠子还礼。
槐楠子也不再客气,两人拱拱手,在案前坐了下来,老管家沏了两碗差端了上来,顿了顿,槐楠子才说道:“听闻大人的头疼病又发作了,老朽实在是惭愧,大人公务繁忙,为山阳县的百姓日夜操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大人尽心尽责,实在是山阳县百姓的福气。”
这话虽然有奉承的意思,不过由这个老医师说出来却极为顺耳,槐楠子说话时摇头晃脑,就像是与学子讲学一般,让人忍不住深信不疑,缓了缓,他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大人的头疼病也有数年了,虽然吃了不少药,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说起来实在惭愧,老朽身为县里的太医监,却一直帮不上大人的帮,无法为大人排忧解难,实在有愧于这个身份啊。”
张云生听闻老医师这样说,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了,他本来是心有怨气的,他这头疼病历来已久,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太医监的医师来了不少,就是现在吃的药也是上回太医监的人给开的,不过药效依然不是很明显,医师看了不少,药也吃了七七八八,病却始终不见好,他能不来气吗?
可是现在槐楠子就坐在自己面前,一副请罪的样子,他的火气一下又压下去了,叹了口气,他说道:“槐大人无需自责,某家这病时日久了,想来也是根深蒂固,想要根治怕是有些麻烦,某家也是明白,这病急不得。”
槐楠子点点头,“多谢大人的体谅,实不相瞒,老朽知道大人的病又犯了,刚好一位老友在府上做客,他对大人的病有些经验,所以老朽便带他过来,想帮大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