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穆一星离开女教工宿舍楼,回到自己的宿舍。同室的那个男教师四脚八叉地仰卧在chuang,睡得跟猪似的。
虽是黎明时分,室内仍显得昏暗。穆一星没有开灯,也没开吊扇,爬到chuang上和衣而卧。
记得在欧阳宛竹的宿舍里,他并没有睡好,也不敢睡得投入,一心想着天亮之前离开,以免叫人看见。
他对她说了,她温柔地应允,说到时候她会叫醒他。
她很少温柔,他不大习惯。
他心事重重,一时难以入眠,而她自己却睡着了。
他担心很多事。
他和她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
但事实上却发生了。
前几天晚上和她就是个错误……他每每想起就会觉得一种犯罪感撞击自己的灵魂。
有时他自责,羞愧,总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今晚的事他也完全可以避免,纵然她有千万个理由要留住他,但他只需保持一种坚守,并且果断一点儿。
但他没有。
他觉得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他终究逃脱不了生物的自然法则——那种深刻到基因里的东西,那种无论何种情况下,都极力排斥异己,想把自己的遗传基因通过某种媒介复制下来,等等。
在人类社会中,由于受到道德约束,男人的某些东西一般是隐蔽的,埋藏在心里的,能忍则忍,若没有一定环境促成,绝不敢滥用。
——黑暗及异姓双重作用,大大将隐蔽的东西暴露于外!
某件事做完后,往往余下的只有后悔与自责。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穆一星迟迟不能入睡,就是在自责。
有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他反复告诫自己,并考虑如何避免此类事再次发生。
他想,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该想法儿给欧阳宛竹找个对象才对,以便让她把心神转移到那个人身上。
窗外的月光是温柔而纯洁的,似乎透进室内后变了些许味道,也许是受到了室内不正常气息的熏陶所致。
吊扇坏了,室内比较热,所有味道因此凝固,久久不愿离去。
欧阳宛竹慵懒地躺着,额头有些许汗珠溢出。
穆一星从chuang头寻到一把折扇,轻轻地为她送去凉爽。
月光下,她的睡态比较可人,眼眉低垂,呼吸匀称,鼻翼的翕动隐约可见,唇角微翘,笑意嫣然,像是品尝一个香甜的梦。
折扇可以驱走短暂的湿热,却半点驱不散心中的yin霾。
他几次想抽身而退,却又有所不忍,万一她一觉醒来,身侧之人倏忽不见,将要作何感想?
迷蒙中,困意袭来,他合上了眼。
月的轻纱罩住了他,半透明中又不失为一种冷峻的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