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默的侧脸几乎融进沉沉的夜色，久久没有答复何柔的问题。

他不指望父亲能答应与何柔离婚。至于跟浅雨在一起，更是不敢奢望。

他只求自己够资格爱浅雨。

何柔双眼溢满怒火，抬腿一脚把旁边的花盆给踹翻了。

“郁默！你休想！想跟我离婚，别说你爸，我也不会如了你的意！我死都不会把你让给其他女人！你想都不要想！”

何柔狠劲推着郁默：“不管是林浅雨还是哪个狐狸精！有我在的一天，她们就别妄想当郁家的儿媳!”

郁默不躲也不避，静静看向何柔：“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次？”

“我得不到，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就算你一辈子讨厌我，我依然会缠着你，看你日日痛苦！”

何柔面色狰狞起来，放声大笑：“想跟喜欢的人双栖双宿？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你会过的快乐吗？”

何柔视线落在男人冷漠的眼眸中，暴跳如雷：“损人不利己？真正损人不利己的是你！你跟我离婚，损害了我们两个家族的利益。结果你可以得到什么！就为得到一个靠脸蛋欺骗你们这种蠢货的林浅雨？”

一瞬间，郁默忽然感到，何柔同他一样，他们一样的可怜。

家族利益，又是家族利益。

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使得他们受“家族利益”四个字的束缚，彻底失去自我。

郁默想给何柔次机会，他静了稍许才道：“我们还年轻，你想余下的日子，全在争吵不满中度过？难道你不想和爱的人生活？”

“我爱的人就是你啊！”何柔伸手抓住郁默，扬起头声调提高。

“郁默我一直深爱着你，我为了和你结婚，为了让你爸喜欢我，我辛苦付出了多少？

平时连厨房都不进的我，却为了你去学做菜。我这么大的牺牲，不就是想当好你的妻子？”

“假设我不是郁家的儿子，你会做这些？”郁默一针见血，“我不是郁家的儿子，仅仅是普通的上班族，你会不会费力去讨好普通人的父亲？”

何柔一时静止住。

“你口中为我所做的牺牲，到底是为我还是为了你自己，我们彼此心中有数，”郁默面无表情望着她，“你对我的感情，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心底也非常清楚。”

何柔拼命摇头否认，厉声道：“就算开始我有目的，可婚后我是真心待你，爱你也是全心全意！

郁默！你喜欢上了林浅雨，就把全部的错推到我的身上，分明是想撇干净自己！”

“我从来没说自己没有错，我错在太过懦弱，错在不敢抗争父亲的决定，默默接受了父亲的一切安排。”

郁默神色诚恳：“何柔，是我的软弱害了你，害你和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结婚。”

两年前，他虽抵触何柔的种种。

但因记事以来，未曾违抗过父亲的意愿，他潜意识理所应当认定，自己只有接受何柔这一条路，所以便放弃了说服父亲。

如果他勇敢的拒绝与何柔结婚，两人不会变成今日的局面。

郁默诚心诚意的道歉，是何柔万万想不到的。

她短暂的愣怔后，猜到了郁默做出反常举动的缘故。

“假装放低姿态，是想让我心软？顺从地跟你离婚？”何柔十分不屑睨郁默一眼，“我不是白痴！”

郁默疲倦的闭了闭双目。

“被我猜中说不出话？”何柔抱着双臂，怒怼道，“你不记得林浅雨的时候，怎么不见提离婚！根本是嫌我挡了你的道！”

“我承认，因为喜欢上浅雨，我有了离婚的念头。若没有她的出现，我大概只敢在心里暗暗抱怨，面上仍是不敢反抗父亲。

我要谢谢她，不是她，我还会继续浑浑噩噩地过一天是一天。”

一讲到浅雨，郁默暗淡的眸子霎那明亮，何柔嫉妒的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