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珞子也讲力度,是个手艺活。
“你叫什么?”老蔡低头问蓝衣姑娘。
那姑娘听差爷问话,扬起净白的小脸,颤着双唇,杏目含泪,见之令人生怜,她声如黄莺婉转:“小女子姓钱。”
刻意得想要听到她声音的人,都醉在里面。
“钱姑娘,你学艺便正经儿拜师学艺,手艺行当里有规矩,你抢师傅的营生,这便是坏了规矩。”老蔡不为所动。
做手艺的都怕教出徒弟饿死师傅,所以出师后若不是带在身边的弟子,师傅都会要求弟子到别处谋生。
这是多少年来墨守成规的规矩,暗地里抢师傅的客人,那可是要被人吐唾沫星子的。
“小女并未抢人营生,我提着篮子去卖,客人就看到我了,客人要买我也不能不卖,你说是么,差爷。”女子楚楚可怜的抹着泪,好似真的被欺负惨了一样,两个年轻的捕快一脸同情。
伍钺青不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人,好似她只要能博得同情,对错就不重要了,但自己今日初次巡街,只需静静看着老捕快怎么做,新丁初来乍到是要学的,而不是急功近利的去表现。
“大捕头,这你情我愿的买卖~~~”年轻的捕快想要帮女子说话,立即招来老蔡的眼刀,识相的闭上了嘴。
“她在扯谎,这狐媚子特地等在坊口进来的路上,勾搭那几个大官人的小厮才做成的买卖。”豆腐婶啐了她一口,恶狠狠的盯着这满嘴谎话的狐媚子。
老蔡看向豆腐婶子,沉声问道:“谁能给你作证,钱姑娘在坊门口截胡。”
“守门的坊卒——栓子,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还不知道这狐媚子这么下作!”
“你去把坊卒——栓子找来,就说我要问话。”老蔡对男捕快说,说完又看向地上的钱姑娘,这姑娘仍啜泣不止,他又看向小眼姑娘问道:“她当初跟你学打珞子,是怎么和你说的。”
小眼姑娘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她说家中难以为继,想跟我学打珞子,供弟弟读书,学会了去东市做营生,绝不抢我西市的客人。”谁知道她好心答应这人学艺,一转头就被人暗算了。
真是好心遭雷劈。
“你可有说过此话。”老蔡背着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钱姑娘,他本就一脸凶相,瞪眼看人能把小孩子吓哭。
钱姑娘猛地收住了啜泣,她搅着裙摆,眼神游移不定,底气不足的小声说道:“我不曾说过这话,是豆腐家的姑娘爱慕我家弟弟,为了与我套近乎,才教我打珞子的,根本就不是师徒关系。”
“你泼脏水!我囡囡早就许了人家了!是过了定的!你这狐媚子,我撕烂你的嘴!”豆腐婶猛虎扑食一样,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往钱姑娘身上招,一个捕快差点拉不住她。
被人诬陷与男子有私情的小眼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涨红了脸,她柳眉倒竖指着钱姑娘骂道:“你血口喷人!谁和你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弟弟有私!”
“你不是和我弟弟有私!你怎么收他的情信!别以为我没看到!”钱姑娘得意的勾着嘴角,轻蔑的盯着小眼姑娘:“啦蛤蟆想吃天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