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再咬,你敢不敢。”伍钺青侧坐在马背上,头枕在周役的臂弯里,仰着脸神情嚣张的看着他。
他两道浓浓的剑眉弯弯,一汪清泉似的眼眸泛起涟漪,破了相的双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周役再度俯下身,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只要愿意多少次都可以。
情侣之间有一种默契叫做情疤,对方身上的痕迹,像被人盖了章,伍钺青知道这样做是一棒子再给一块糖,或许她学坏了,或许是屠九终于把她教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样子。
周役压根不介意她在自己面前耍小心机,他娘也经常这样耍小心机对付他爹的,他爹的意思就是,这是闺房之乐:如果一个女人连对你耍这种小心机都不愿,这个男子也就没甚意思了,这姑娘迟早踹了这男子另嫁他人。
至于,许典这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对青青一片丹心,根本不足为惧,大不了少法曹成亲的时候,他和青青再送一份大礼还回去就成。
伍钺青回到百花楼后,都是避开人走的,她埋着头冲进自己的寝室里,抓起桌上的铜镜,点起油灯仔细照了嘴巴一遍,真的有些肿了,待会儿用冷水敷一敷,明天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她这边一夜无事,甜滋滋的睡到第二日。
平城坊那边,托毒医的福,一下就炸开锅了,而且还闹到了公主府里。
大家都刻意绕过来看执夜的周役受伤的嘴巴,眼神或了然,或诧异,或震惊,或嫉妒羡慕恨。
嫉妒羡慕恨的只有毒医,这个吃不到葡萄的可怜人。
曾经教过周役武功的师傅走过来,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年轻,也要注意点啊。”咬得这样重,还让一个大男人顶着破损的嘴巴招摇过市。
这丫头也是够泼辣的。
周役认真的点点头,虚心受教,坚决不改。
最后,风声传到了长公主耳朵里,她近段时日太沉闷了,难得听到如此有趣又不可思议的事儿,兴致来了赶紧叫来驸马,一起看看他们膝下养大的孩子,终于会拱白菜啦。
长公主笑眯眯,一脸捉侠地盯着周役的下唇看,看得他羞赧难当才把人放走。
“哎呀,裴季,我也咬过你的。”长公主和驸马靠在胡床上,像一对在雪中依偎取暖的雪狼,她攒着他的手,哈哈笑起来:“你是第一个能惹我这么生气的男人。”
爵爷揽住妻子,在她银发上轻轻一吻,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做了不少荒唐事,只为了让她多看自己一眼。
“你是第一个把自己扒光了走到我面前的男人。”那时候她已经和永安侯议亲,谁知道这妖孽横插一杠,缢杀了她府中两个男宠不算,还李代桃僵,真是胆大包天得很。
“说这个羞不羞。”驸马拥着妻子轻轻摇晃,苍老的面上仍能看出年少时的风采,他们终于白头到老了,自己求仁得仁了,子孙后代如何,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当年你可是理直气壮的。”
“嗯。”
长公主也没有料到,是他和自己走到了白发齿摇的年纪,晃一眼就老了,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