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亮了起来,他借光寻去,伍钺青正蜷缩在石榻上,脊背拱起痉挛的绷着。
人已经晕厥过去了!
青青!
室内亮了起来,匍匐在地上的萧昘,撑起半身,他看到了榻子上的女子,堪堪一个侧脸,萧昘就肯定,躺在上面的就是青青。
她怎么会昏在哪儿!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手脚不便的男人,目光死死锁住奔向青青的家伙!
周役疾步上前把人抱起,刚才她的声音太过无助和绝望,让他急得差点就把肩上的人摔在地上,指腹小心翼翼拂开她汗湿的碎发,温热的掌心贴上湿冷的面颊,那里的皮肤没有血气,女子本就苍白的面,泛着隐约的黑死之色!
周役又惊又怕,拇指掐在她人中上,想要把人唤醒。
“伍钺青?醒醒。”
“青青!你把她怎么了!”萧昘冲着男子怒吼!他艰难的爬行,一寸一寸的往前移。
这个登徒子!当着自己的面,不顾男女有别紧紧抱着青青,手掌还在她脸颊脖颈处摸索,萧昘瞠目欲裂,拖着无力的双腿,拼命向石榻爬。
周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她昏迷不醒一副油尽灯枯之相,他似乎能感觉她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中流逝!
他不知道她得了什么重病,亦或是中了毒!
她症状来得又急又汹,三炷香内就病发两次!周役怕自己片刻迟疑,都有可能成怀中女子的催命符!
他不再敢冒险,只能把萧昘留在密室中,先带伍钺青下山。
周役本不愿让兄弟牵扯到自己的私事中,现在,不得不让营中的弟兄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就在萧昘爬到距男子脚踝还有一臂远时,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好像提前预料到萧昘想要把他拽下来的意图,忽然抱起青青站了起来,大步就往密室另一处出口跑去。
“青青!”萧昘与拽下男子的机会失之交臂!他怒不可恕朝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大吼。
男子根本不理他,自顾抱着人离开。
那个登徒子肯定不怀好意!他要对青青做什么!
男子愤怒的捶击地面,他绝望的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断掌落下的地方印出一个个半月状的血印子。
他困兽般的嘶吼,响彻整个密室。
潮水,湿冷的潮水,她又感觉到了黄泉的冰冷。
她不想死,也不愿死!
谁来救救她!
一向倔强的女子,无助的陷在无垠的黑夜中,第一次希望有人来救她。
这次伍钺青没有听到阎君的声音,也没有看到黄泉的入口,剩下空荡荡的黑暗,她想起了佛经里的地狱。
她有口不能言,莫不是下了拔舌狱,她手脚不能动,难道是下了吊筋狱!
恐惧像蚂蚁一样爬满她的全身,疯了吧,就让她疯了吧。
既然,她已经蠢死过一次,老天爷怎么不把自己弄疯呢!
管他什么萧昘!管他去死!
让他死!
无数疯狂的念头在女子心头堆积,她就要在自己的臆想中溺亡。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托住了她,把她托举起来,就像溺水的人被人举出水面,忽然能够呼吸,有了生的希望!
伍钺青贪婪的汲取对方的温度,对方活人的气息,那人好像察觉了她的意图,结实有力的双臂圈着她冰冷失去知觉的身躯。
努力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
“没事了,没事了。”男子哄着她,声音温柔如水。
“没事了,睡醒了就好了。”
他低喃着,轻轻摇晃着她,伍钺青仿若置身于摇篮中的,一个记忆中最安全最温暖最让她眷恋的地方。
周役没有把人送回长秋寺,他把伍钺青带到了临县,营中有擅毒的高手在此地驻扎。
那人给伍钺青诊了脉,他告诉周役,这个女子身上的病痛非病非毒,是阴气过盛阳气衰败导致。
周役不懂他故弄玄虚的说辞,逼问了起来,对方才说自己会些相面之术,这女子的魂魄徘徊在黄泉界上。
一步生,一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