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走到李烨面前两米处才停了下来，在气势上竟不输于他。

“行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不管什么手段都不能对我产生作用，你有什么话要说？”李烨讨厌这种繁琐无谓的心理斗争，只是浪费时间。

总统看着李烨的一对大翅膀，缓缓开口：“我来执行你的条件，喝茶，聊天。”

李烨眨了眨眼，没想到自己刚才说的玩笑话他们居然当真的，那时候他以为总统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亲自到来的：“这个，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事实上我对于迫害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反正最后你们都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然而总统好像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说：“先生，我仔细听了你之前说过的话，并且认同你的部分观点，不过我们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可能还有些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不同之处。”

“你是说，你认同这是个虚假的世界？”李烨说。

“不是，我并不认同。在这一点上你的观点是大错特错的，我们不是一段程序也不是什么符号，我们就是鲜活的人类，每一个人都是实实在在的生命，包括被你所屠杀的那一些。”总统说。

“哪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连我的基本观点都不认同。”李烨摆了摆手，他本以为遇到了个聪明人。

总统的年龄在50岁左右，他意味深长地说：“先生，难道你的一生就没有犯过错吗？”

“犯过。”

“那么在这件事上你就不可能犯错吗？”

当总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的戏谑之意让李烨感到了深深的恶寒，居然流出了两滴冷汗：“你什么意思？”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就明白了。”总统说。

“我如果坐上了你的贼船才是真正的犯错。”

“你可以自己飞。”

……

李烨十分好奇总统凭什么拥有那种坚定不移的眼神，这种人格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些虚拟人身上，他答应了总统的邀请，在他乘坐直升机飞行的时候自己也带着赵文蔚一同前往。

这一次花的时间有些多，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他们才离开市区，而后再零零散散的荒野中行进，以至于让李烨怀疑总统是不是想引他到无人区核弹同归于尽。

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在脑海中，因为在飞行的过程中李烨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同，而没有不同恰恰就是最大的不同——在文明游戏中魔星可是真正的行星，这里的土地依旧一片平坦，没有弧度。

另外一个事实佐证了他的揣测，在大地的尽头，一道肉眼不可见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了玻璃墙矗立天地之间，看上去远方和眼前的土地连载一起，实则在墙的背后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屏障！”李烨吸了一口冷气。

一行人最终到达透明墙面前，总统没有设埋伏也没打算同归于尽，随行的守卫都寥寥无几，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领而后得意地说：“先生，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有人比李烨更熟悉屏障了，大量出现在魔方上唯一指证魔方干涉的东西。

“知道。”李烨点了点头。

“诚如你所说，我们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除了这有限的土地范围外我们不拥有宽阔的海洋也不拥有广袤的星空，我们的国家可能和你记忆中的那个国家有些不一样，这一切都可以用你的理论来进行说明，这是魔方为了磨炼序列者而准备的关卡。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虚构的世界，这里的每一颗沙子可能都是由魔方进行设计，区别的是，我们和你是处于同一个维度的，在以往不过因为这种墙的阻隔而没有见面而已。”总统将手放在屏障之上，深情地说。

李烨咽了口唾沫，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真相已经十分清晰了，魔方能够复制出一个江州自然也能复制出第二个江州，这里就是位面魔方大地上的一个人类世界！

“可是，如果说建筑物可以复制的话，那么人……”李烨刚想反驳，立刻涌出一个念头，连建筑物都可以复制的话，更何况是人？！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都是复制人，也就是克隆人。”总统看起来十分坦然，嘴角还挂着一缕得胜的微笑。

另一边的赵文蔚呆呆地张着嘴，无尽的恐惧向她冲了过来，这一切并不像李烨说的那样只是幻想的话，那么她的一切行为都是真实发生的，所有的受害者也确实是受害者，而她自己更是连自己都不是，她只是李烨喜欢的一个叫赵文蔚的人的复制品而已……

“文蔚。”李烨赶紧抱住她，得知真相很难不让人崩溃，连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普通人。

“我杀人了，我不是人，我是假的，我是真的，我杀人了……”赵文蔚嘴里呢喃道，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和精神的依托，谁知道是坠入了更深更黑暗的地狱，没有一丝丝光亮。

旁边的总统难得动容，叹口气说：“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权利与资格生存的，事实上在之前我就明白了，你的到来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清楚，既然你是所谓的能和魔方沟通的人，希望你们在利用完我们过后，能可怜可怜我们的付出留下一些种子……哪怕是让我们的故事被真正的人类给知道。拜托。”

李烨脚步一颤，杀人如麻的他竟感到了阵阵悲悯，除了他以外有谁能记得这群克隆人的存在？当黑暗压下来的时候没人能够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