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奴家陪着将军大人共赏雪罢?”赵玉娥问道。
何解愁不禁讶然。
赵玉娥似乎对他的这番反应并不意外,只轻声道:“将军大人不必多想,奴家不过是曾听闻旁人道是将军大人本是江南之人,最喜婉约之雪。金陵城的雪亦然婉约,将军又如何会不欢喜?”
何解愁收敛了惊讶之情,只笑道:“既然如此,惜琴姑娘可愿赏脸与柳某共赏雪罢?”
赵玉娥对上何解愁的眼眸,一双杏眼难得地弯了起来,只道了声:“好。”
话毕,何解愁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赵玉娥福了福身便与他一同站在雕栏前。
“何某今日选了此处,也是听闻瑶雪阁是最佳赏雪处,姑娘可晓得?”柳竹石道。
“自然是晓得。”赵玉娥道。但她却不敢对上柳竹石的双眸。
何解愁似乎注意到了这点,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只见她的斗篷上不经意沾了些许晶莹,他轻轻地拍去。赵玉娥急忙低下了头,道:“将军大人……”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何解愁笑道。
二人无言。
何解愁也晓得自己这般模样甚是不妥,便率先打破沉默道:“其实何某最喜赏雪,故才邀姑娘赏雪罢了。何某也甚是羡慕飞雪,可随意飞往任何一处,自由自在,身上永远也不曾有枷锁。”
赵玉娥定定地瞧着漫天飞雪,不禁喃喃道:“可它们不过也只有一瞬的生命,一落地,便化为水了。”说着,便伸出手掌,小雪花在她的手掌里渐渐化为水。
何解愁只淡然笑道:“可它们至少曾经有过片刻的自由与欢愉。”
“将军大人位高权重,又如何不自由?”赵玉娥不禁反问道:“倘若将军大人今夜想以‘莫须有’罪名处置了奴家,又无人敢反驳。当真不曾有过自由的是奴家这等身份低微之人,即便是无故枉死也不曾有人理会,平日里更是不得随意踏出梨园之门,今夜奴家本就是瞒住了杨师父偷偷来见将军的。将军大人这般位高权重,又如何能道自己不曾有过自由?”
赵玉娥说着说着,情绪便更加激动了,道:“莫非今夜将军大人便是故意要在奴家面前佯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博得奴家的同情?”
话毕,赵玉娥才晓得自己方才已然情绪失控了,忙又垂眸,恢复原先淡然的语气道:“奴家不过是不喜将军大人的此番话,故才会失礼,望将军大人恕罪。”
何解愁方才也被她如此一番言语吓到了,然,他却也只是笑了笑道:“姑娘还当真是特别。原本何某也不过在话本里瞧见过有些男子最喜这般与心悦之人谈心,最终男子所心悦之人便会被那男子所打动,故而对男子产生了同情之心,最终还有了别的感情。不曾想姑娘居然会这般直截了当将何某骂了一番,何某今日甚是受教。”
然,赵玉娥听闻此话后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浅笑,道:“奴家还以为将军大人再如何风度翩翩平易近人也应当不会去碰那些市井之人所贩卖的话本罢,不曾想将军大人居然也会瞧这些话本。”
何解愁瞧着她这般模样,认真道:“何某从来都不去瞧这些话本,不过是经朋友推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