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名臣晁错在《言兵事疏》中上奏: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窃闻战胜之威,民气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
短短一段话,道尽了汉家百年来的屈辱和苦难。
匈奴南下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予取予求。
偶尔有捷报传来,百姓欢欣雀跃。
但更多的是前线吃了败战,军队士气低落,一蹶不振。
时近正午。
明媚的阳光晒得人眯起了眼睛。
陈庆和相里菱、王芷茵一同乘坐马车返回家中。
“陈郎刚才在想什么,脸上一直带着笑。”
相里菱温柔地望向他。
“你们看今天的阳光,多好啊。”
“为夫像不像一道光?”
陈庆兴奋地站了起来:“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
“吾消弭战祸于无形,解华夏百年之屈辱。”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此乃真国士也!”
他用大拇指对准了自己,眉飞色舞地夸赞道。
相里菱慌乱地站了起来:“陈郎这等话不要在外面乱说,被人听到,少不得扣你一顶傲慢不逊、自以为是的帽子,于声名有损。”
王芷茵没好气地说:“你在家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好端端又说自己像‘光’,发的哪门子疯?”
陈庆顿时不悦地瞪着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岂是你这样的街溜子能懂的?”
王芷茵早就从对方嘴里知道了街溜子的意思,闻言顿时大怒。
“陈庆,说好不许再提这个词的。”
“你怎么又食言?”
“信不信我……”
她犹豫了下说:“我跳下车去,见人就打。到时候就自曝是你陈府令的房中人,我看你如何收场!”
“嗤。”
陈庆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满朝皆斥本官飞扬跋扈,蛮横无礼。”
“你想打谁,倒是去打啊。”
“不如此,你怎么好意思自称是我的房中人?”
“芷茵啊,快去吧。”
“需要什么兵械吗?”
“或者我跟着去搭把手,你看谁不顺眼,为夫按住他让你打。”
王芷茵恼羞成怒,委屈又不忿地仰头望着他。
“好啦好啦。”
“怎么又斗起嘴来了。”
“一家人应当相亲相爱,和睦共处。”
相里菱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陈庆按在座位上,然后又给王芷茵打眼色。
嬴诗曼是正妻,如今每日忙碌着操持家业,从娘家那里挖墙脚,给老陈家积攒家业。
她们两个帮不上什么忙,好不容易得到机会陪陈庆出来,结果刚好了没半天就吵上了。
马车行经热闹的街坊之时,一股恶臭突然远远地飘散过来。
三五个浑身污泥的奴工守在下水道口的位置,看样子好像刚从里面爬出来。
不多时一个满头满身都是秽物的人影从管道里探出头。
“清出来了!”
“管道已经畅通无阻!”
他手里拿着一大团湿淋淋的垃圾,兴奋地大喊。
围观百姓离得远远的站着,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陈庆目不转睛的望着不远处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早在公元前14世纪,商朝迁都殷城时,华夏先民已经着手设计城市的排水系统。
到了秦朝,地下管道愈发精细完善。
越复杂的东西,就越容易出问题。
所以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为夫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陈庆心生感慨,不由叹了口气。
他不是全知全能,也无法面面俱到。
让每个华夏子民都能过上衣食富足,祥和安宁的生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黔首百姓见到六御马车纷纷让道,陈庆一家三口畅通无阻地穿街过巷。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有人迎上前来。
“见过陈府令。”
卓天禄快步行到近前,恭敬地作揖行礼。
“呦。”
“稀客啊。”
陈庆目光戏谑:“卓公子今日有何贵干,登临鄙府?”
卓天禄紧张地打了个哆嗦:“小人哪敢当公子之称,陈府令折煞小人了。”
“您叫我小卓,或者小禄就行。”
他讨好地笑了笑,言辞卑微至极。
“卓家在蜀地也是豪门大户,仆从上千,佣工过万。”
“登高一呼,便是把郡守府打下来也不是难事。”
“称呼你卓公子,又怎么会言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