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钧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没再往下说,开始专心地吃起醒酒汤。
沈凉昭浓眉深凝,一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他轻飘飘地把南穆王望了望,面上神色清淡,亦是不发一语。
一时之间,二人之间便有了些许的尴尬和紧张。
他琢磨了半晌,始终没悟出张延钧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张延钧胃口倒是不错,把一整碗的醒酒汤吃了大半才命丫鬟收了下去。因着伸手的缘故,有一串串着玉珠的红绳露了出来,手的主人却如看到了心爱之人一般,神色一下子温柔了下来。
沈凉昭与他坐在一处,看得十分真切。那串玉珠红绳已经有些年头了,绳子都褪了色,也不似十分值钱的东西,可在这位南穆王的眸中,仿若是稀世珍宝。
他扬了扬眉,依然是一句话都没说。
那位拿手去摸了半晌,冷不防张口与沈凉昭道:“你觉得这串玉珠好不好看?”
沈凉昭便又看了一眼,“在我看来一般,可它对王爷来说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张延钧竟是点了头,笑得很温柔,“沈相这点倒是没说错,这是我妻子赠予我的。她手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就做了这么一条。”
一面说,一面又瞅着玉珠轻笑。
沈凉昭不动声色地看了半晌,“既然那么喜欢,那也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想必李夫人十分愿意帮您再做上几条。”
张延钧侧眸看他,眸底有了两份的冷意,“她哪里配?”
沈凉昭抿了抿唇,拿过酒盏轻抿了一口,没再去搭理,私以为是跟前的这位喝多了,竟开始胡言乱语。
即便如此,他还是郑重其事地与他道,“你既然心里有忘不掉的人,便别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他稍作一顿,又慢腾腾补上了一句,“她永远不会是你的,你还是趁早歇了心思。”
岂料,张延钧听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忽地吃吃笑了起来。
人声鼎沸的宴席上,沈凉昭便这般看着他笑了好一会,才听得他又没头没脑说了话,“你又哪里知道我心爱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沈凉昭默默地看了看他,轻声道了一句,“王爷,你喝醉了。”回头则是遣人去请了李夫人。
李夫人得知南穆王喝醉了,倒是很快便赶了过来,见他闭眼靠坐在椅背上,顿时心疼了起来。
“王爷,您还好吧?”她温声问了这么一句,却是没得到回应,回头见身边还有个大权臣看着,便带着歉意道,“王爷的酒量不算太好,应是给喝醉了,怕是不能再陪相爷畅饮了。”
沈凉昭客套地回上了两句,李夫人便遣了家仆进来扶着南穆王走了。因着不放心,她临时交代人把宴席这处看着,自己也跟了过去。
南穆王一走,便没人敢再随意过来灌当朝大丞相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