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个身披盔甲,粗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们分别是亲从指挥使高季昌和左开道指挥使刘知俊。
他们离开坐席,至过道中,单膝下跪,对着上方的朱温,面容严肃道:“天下英雄,看我们讨逆救驾已经一年了,现在李茂贞已经被我们围困,为什么这时我们却退兵呢?”
朱温看到下方的将领,蹙了蹙眉,叹息道,“这几个月以来,李茂贞死守凤翔,只愿当个缩头,坚守不出,按这样耗下去,战争旷日持久,恐怕难决胜负。”
朱友珪看了一眼身旁的将领,走出坐席,恭谨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出来,那我们就设计,将李茂贞骗出城来,让他与我们进行决战!”
话语刚落,众多将领相视一眼,朱温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如何设计?”
“根据儿臣得到消息,明日儿臣堂兄朱友伦会来到凤翔,到时候父亲定会派些人去迎接他,而在那时。
派遣一人紧跟众人一同出寨,随后纵马出逃去假降李茂贞,并告诉李茂贞,说明我军的情况,引诱他出来袭击我们。”
“恩!计策不错,但本将军该派何人前往?”朱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的主意很满意,随即将目光转向左边的一众将领。
这时,众多将领相视一眼,他们自然不可能出去,默默不语一时竟寂静的可怕,正当朱温要发怒时。
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头戴一顶青纱头巾,身穿一领青绿战袍的将领来到朱友珪身旁俯身一礼。
“属下马景愿意前往!”
朱友珪看了这位将领一眼,这时候朱温个人魅力就显现出来了,朱温沉默了一会儿,沉重地说道:“此行必死无疑,你还愿意前往吗?”
“属下愿为将军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朱温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将领,一时竟有些不舍,不忍心让马景去送死。
心情极为矛盾,别人不出来的时候,他十分恼火,但当有人出来的时候,他又极为不舍。
但看到马景那坚定无比的眼眸时,终是点了点头。“马将军,一路走好。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
朱温同意了马景的计划,命令他的军队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出意料,朱温的侄子朱友伦骑着白马,带领着一支部队前来,而全副武装的马景紧随众骑一起出营,在他们即将会面之时。
马景突然纵马西奔,逃往凤翔城,朱友伦也对这一幕有些震惊,但常年打仗,很快让他反应过来,急忙对手下士兵下达射杀的命令。
身旁的朱温也没出言阻拦,只有先骗过自己人,才能最好的骗过别人。
在数百名弓箭手的残酷压制下,马景自然负伤数箭,鲜血直流,但他仍然不肯放弃,最终到达凤翔城时,他的背上已经被射中了四五箭。
这一幕不仅让知其内情的将士为之动容,连地方的岐地守军将领也被这位敌军士兵所震惊,急忙派遣士兵出城将他救了回去。
深受重伤的马景醒来之后,不愿接受军医的治疗,挣扎着要见李茂贞,士兵没有办法,只得如实禀报李茂贞。
毫无疑问,濒临死亡的马景让李茂贞放下了少许警惕之心,他从繁多事务之中抽出空闲时间去见了这个舍命投奔自己的士兵。
马景见到李茂贞到来,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喜悦的说道:“岐王,狗贼朱温营中由于大雨,将士们多患病症。营帐之中大部分士兵已悄然离去,只剩下万名伤病者守营,而他们打算今晚也要撤走,请岐王立刻起兵打击他们,可大获全胜。”
李茂贞看着背部身中数箭,甚至有一支羽箭离胸腔仅有一寸之距,如此,他心里也不自觉中信了几分。
“你好好休息,战胜归来之时,孤定有重赏。”李茂贞站起身,对着马景好生叮嘱道。
原先他就听到朱温要撤军的消息,而这时马景的逃出,更加让他坚信了朱温正在撤退的消息。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
“咳咳!”
战场之中,李茂贞随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因被三位小天位围攻而造成的深可见骨的伤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怒吼声中,冲向了敌军将领王师重。
一连串清脆的兵刃交击之声,岐王李茂贞再一次远远地被震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名岐国士兵身上,那名士兵竟当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