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郎,奴随你去自是应有之理,只是,让哥儿年纪尚幼,就怕经不起旅途劳顿……”
此时此刻的杜沁娘,就像是即将落水之人,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李中易暗暗一声,这女人呐,只要变成了母亲,绞尽脑汁的护犊子就成了极为特殊的本能。
“沁娘啊,怎么可能由着让哥儿去冲锋陷阵呢?那是你男人我的事儿!”李中易明白杜沁娘的护子心切,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此次西征开封,让哥儿和你都只需要待在座舰之上观战即可,剩下的事儿就都包在你男人我的身上。”
杜沁娘能够成为柴荣挂在心尖上的人儿,岂是等闲之辈?就从她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不惜以清白为交换,就知道她是个既提得起,又放得下的狠角色。
李中易以杜沁娘男人的身份,反复强调了两遍,打仗是他的事儿,其实是在暗示杜沁娘,曹王柴熙让必须随行出征!
原本,李中易的意思极为明确,此行西征开封,几乎是必胜之局,毋须担忧柴熙让的安全问题。
然而,杜沁娘毕竟是个不识兵凶战危的女流之辈,她自然的就想歪了,以为李中易担心战败后,她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真是个小气鬼!
杜沁娘的心情异常复杂,既欢喜于男人的眷念,又十分担忧。万一,男人战败了,她母子二人焉有活路?
别人也许不了解符太后的个性,杜沁娘和她斗法了这么多年,岂能不明白?
若是李中易战败了,战胜的阵营里边,绝对没人敢替杜沁娘和让哥儿说半句话,她们母子二人必定死于非命,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咎郎,我们跟你去!”杜沁娘几乎咬碎了银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只有两种结果,与其窝窝囊囊的惹男人不高兴了,不如索性赌命算了,“奴听人说过咎郎你的一句名言,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是吧?”
李中易不由大乐,谁能想象得出,堂堂监国之母为了迎合他的恶趣味,竟然口出极其粗鄙之词呢?
如此能屈能伸,且善解人意的女子,只要是男人,谁不喜欢呢?
“我的小亲亲哦,你男人我还有军国大事待办,现在也不是亲热的时候。”
毫无疑问,李中易绝对是个好色的家伙,并且是个拥有恶趣味的名花收藏家。不过,他心里始终绷着一根警弦,如果丢掉了江山,如何保住自己的美人儿?
李中易一本正经的说:“不需要收拾多少东西,船上的物件应有尽有。”
事已至此,杜沁娘知道男人的吩咐绝不可违,便点着头说:“奴都听咎郎你的。”
很快,杜沁娘便领着睡眼腥松的让哥儿,登上了代表监国身份的车驾,朝着军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点将台前,高耸入天际的中军主纛旗,在轻风吹拂之下,随心所欲的招展。
此时此刻的李家军大营之中,将士们已经列队完毕,整装待发。
三军将士们,排成刀切豆腐块一般的严整方阵,屏息静气的等候着统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