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闻言放下茶碗，正色说道：“我正有件事同你商量，我想做粮食生意，你意下如何？”

杨珞面露不解：“怎么又想做粮食生意了？”

柳旭解释道：“也是因为贵州这一仗，让我看到了清平山庄的短板，这两年山庄人数急剧扩充，现在最少有三万多人，吃饭是个大问题，平时山庄自己有耕田，也有熟悉的粮商供应物资，一切都还正常，可是一旦上前线，问题就出来了，粮草常常供应不上，以前还有朝廷供奉，从今年开始朝廷剔除了我们的编制，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完全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所以我才想做这个生意。天下太平的时候可以挣些银钱，一旦有了战乱，如果朝廷还要让我们征战沙场，这些粮草就可以直接变成战备物资。”

杨珞听完笑道：“你都说了朝廷已经剔除了清平山庄的编制，怎么可能还会派你们上战场？粮草都是兵部直接从各地调派送往前线，即便不足也有皇商提供，怎么也不会轮到向普通商家收购的。”

柳旭听了没说话，神色有些黯然，杨珞看她这样还以为生气了，转而说道：“不过你想做粮食生意也不是不可以，江南地区富庶粮食不值钱，可在西北内陆地区却是价高得厉害，只要把握好时机，利润还是可观的。”

“你之前做过？”

“相比其他生意，粮食的利润还是低了些，所以我也没什么兴趣，倒是二房，他们之前跟姻亲联手倒腾过一段时间……”

一提到二房，两人同时沉默，半晌后，柳旭问道：“二房这些年应该没再为难你了吧？瑞老爷的腿是我让人打断的，我想你肯定是下不了手，就自作主张给了他一记教训。”

杨珞嘲笑道：“现在可是老实多了，你就是不出手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杨瑞出事后，杨昺就一病不起，一时明白一时糊涂的，跟个废人也没什么两样了，其他几个小的半点本事没有，只知道啃老本，本来他们手里还有几桩生意可以赚点钱，全被我打压得关门大吉，跟朋友合伙做的生意也都是赔钱收场，有些还闹出了官司，现在一提起杨家二房，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怕沾惹上晦气，只能靠商号这点分红过日子，再也不敢嚣张了。”

“你前几年应该吃了不少暗亏吧？因为你暗地里的身份？”

杨珞点点头：“杨家知道我身份的只有几个人，我二叔，杨昺，杨瑞似乎也知道一些，他们二房是算准了我投鼠忌器，不敢将事情闹大弄到明面上来，因此才屡屡肆无忌惮地挑衅，我二叔又顾念着同宗同脉，不愿祸起萧墙，一直忍让，结果反倒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听说你们杨家一直是书香门第，怎么会跟厚德堂扯上关系？”

“这说来就话长了，你可知道当初是谁创立的厚德堂？”

“被太宗赶下台的文宗皇帝。”

杨珞露出诧异的表情：“师伯都跟你讲了？”

“只说了跟清平山庄有关的。”

杨珞整理了下思路，缓缓讲道：“当年，文宗大势已去，在心腹和内卫的保护下通过暗道逃出了京城，为了招兵买马，他创立了厚德堂，派遣身边的亲信混迹于江湖之中，行走于商贾之间，赚取大量财富，后来他看着天下安定，太宗确实有治国之能，不忍让百姓再陷于战乱之苦，所以选了清修之地入了道门，待他圆寂后，厚德堂几方势力水火不容，最终一分为三，各自为政，厚德堂、飞鹰堡还有铁虎门就是这么来的。”

“你知道铁虎门为什么处心竭虑的要暗算我吗？厚德堂没分裂之前，文宗将手中的三样东西赐给亲信，既用来证明身份，也可在必要之时让他们便宜行事，飞鹰堡得到的是文宗的即位诏书，就存放在你上次闯进去的圣鹰堂内，除了帮主特许，任何人不准随意入内，其他两家也是一样，铁虎门是调动兵将的虎符，厚德堂则是传国玉玺。”

柳旭惊呼一声：“难怪！铁虎门是不是想把这三样东西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看来他们的野心不小啊，他们是不是还在做着春秋美梦？想要执掌江山，统领天下？”

杨珞叹息一声：“有些人只愿活在梦境中，不管你怎么叫都叫不醒。”

“那后来呢？”

“后来……本是天潢贵胄，奈何朝夕之间成了反贼流寇，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只能活在阴影之下，有人不甘心想要拼个前程，有人认了命随波逐流，有人忠旧主默守陈规，有人投新君残杀同袍，又因为厚德堂凭借非常手段积攒了大笔的财富，人人都起了贪心，以至于最初几年内讧不断，差一点毁在自己人手里。”

“我们杨家本是书香门第，到了高祖轩公那一辈家道中落，几房亲眷没有人出仕为官，万般无奈下，轩公谋了份账房的差事，用微薄的收入供养着家里几个读书的子弟。一日外出收账，在郊外遇到一个身负重伤的大汉，临终前托他将一块玉佩带给家人，等轩公寻到地方，拿出玉佩后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在一个山洞里，这才知晓那死去的壮汉是这伙人的首领，恰巧在这时官府派兵剿匪，将众人围困，轩公临危不乱，靠着计谋带着这群人逃出生天，之后便被这群人尊为首领，至此杨家便和厚德堂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