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四月初五,霍启明入东都之时,向祖才领着诸将都到上东门外相迎。霍启明皱眉道:“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诸君各有职事在身,都散了罢。”
向祖才躬身抱拳陪笑道:“参政亲来,职等来迎,乃是应有之义。”
“向都督,你只管坐镇皇城便好,迎来送往这种事,往后就别弄了。”霍启明跳下马来,与十余个点检、师监一一寒暄,又吩咐他们各自回营。只是在乔定忠面前,他停下了脚步,与这位身形瘦高的点检说笑了许久,才继续向前。
常玉贵与乔定忠个头相仿,却还要瘦一些,他望着霍启明,欲言又止。霍启明觑着他道:“玉贵兄,你有话不妨直说。”
“是,讲武堂的两个学生,陈启义和尤太全,从学堂里偷跑出来,跟着运粮队到了中州。”常玉贵告诉他,“后来这两个遇着元焘元主簿,遂将他们都带至东都。”
霍启明轻抚额头:“陈启义,这个是启泰、启志家的三郎,尤太全,乃是尤忠道的独子。咦,陈启泰不是你麾下巡检么?”
“是,陈巡检已经将这个惹事的弟弟臭揍了一顿。”常玉贵苦笑,“眼下这两个后生,都在卑职的中军帐里。”
“都送太微宫守行真人处,贫道会下榻在那边。”
“是,卑职知道了。”
霍启明点点头,突然又问道:“为何不见谢制军?”
“南阳雷元和请降,谢副都监挑选了百来个军官,跟着他一道往南阳去了。”
“不会有诈罢?这般轻易前往,万一有个闪失,却不是小事。”霍启明微微变色。
“真人只管放心,那雷文厚临死之时有吩咐,教他两个儿子归降。”向祖才连忙过来说道,“如今雷文厚之次子雷元庆,亦已归降。”
“嗯,早闻其勇名。既是这等,教他也到太微宫来见我。”霍启明沉吟道,“南阳降部,可编为中州军第七师,就地甄别拣选。谁来做这个师监为好?”
“夏振发夏都尉,已经跟随谢副都监一道去了南阳。”
“嗯,那就先这样罢。”霍启明大步往上东门而去。
霍启明不住皇城,却住进道德坊太微宫,观主守行真人很是恼火:“你堂堂的副相,不去住宫殿,挤到我这里来,扰我道门清净,是什么意思?”
“什么副相,不过是在政事堂挂名行走罢了。师兄勿要动怒,小道又不会在你这里坐衙理政,不过是借宿几晚,有什么要紧?”
“几晚?你先说清楚。”守行真人依然嫌弃。
“大概,三五个月罢。”霍启明吞吞吐吐。眼见这位师兄又要发怒,他连忙抢先说道:“还要烦请师兄,替小可做一场法事。”一面说着,一面就吩咐耿冲,取出一把银元,哗啦啦都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