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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只要是他。只能是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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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收到梅大人的书信,我不敢怠慢,便责令手底下的人将银钩城彻查了一遍,就差翻了个底朝天。此人无家眷亲友,亦无官府颁发的凭证,据他藏身居所的邻居所说,他行踪鬼祟,昼伏夜出,抓到之后在几条街坊里问了问,都说他是个生面孔,所以便带来给梅大人瞧瞧。” “至于是不是究竟是不是此人,还得梅大人亲自定夺。” 祁容玉说完,又命人将那人的肩膀扳正,梅应雪看了一眼,对他的脸也并无印象。 这人两颊消瘦,眼下青黑,眼白浑浊,看着十分憔悴,以至于估摸不准他的年纪,但应当不过五十。 他看了一眼梅应雪,无精打采的眼神猛地亮了一下,又极快地熄灭了,整个人更加萎靡。 梅应雪挑眉,并不过多言语,转向祁容玉说道:“对比过笔迹了吗?” 祁容玉道:“他不肯写,还巴不得我砍了他的手呢。” 梅应雪颔首,心里有数,道:“将他的手解开。” 祁容玉带来的侍从其貌不扬,并无十分健壮的体格,但个个露出的手腕都绑着束带,手背青筋盘虬,手掌有一层很明显的茧,显然是功夫极深的练家子。 早就听说祁容玉养了私兵,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侍从用膝盖压着男人的后背,拽着他的左手,他整个人被拧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嘶声抽气,余光里看到梅应雪从主位走下来,衣摆飘逸,转眼就近至眼前。 梅应雪俯身看了看他的左手,“看样子是断了十多年了,因为什么?欠债、仇怨,还是赌博?” 男人屏气不语,断指在最后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梅应雪语气淡淡,说完便直起了身,顺带瞟了一眼他的右手。 “你读过书,写过字。”梅应雪轻轻道,中间停顿片刻,垂下目光,看着男人眼皮一抖,这才收回目光,“沾了赌才被砍去手指么。” 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男人一顿,突然哀嚎一声,不顾手臂被反剪着,往前一扑,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梅应雪的小腿。 男人喊道:“梅公子!救、救命啊,这些辽蛮子要打死人了!” 祁容玉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朝梅应雪看了一眼,嘴角啜着一抹笑。 梅应雪正转身,被扑了个猝手不及,但还算冷静,只道:“你认得我?” 男人被他看了一眼,怯懦地松开了手,“是,是,小人是风津人,曾经有幸见过梅公子……”他又改口道,“梅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是如此。”梅应雪移开眼,对一旁的侍从道:“去拿纸笔来。” 侍从很快取来了纸笔,放在男人面前,梅应雪站在他面前,静静地垂下目光,“写。” “写,写什么……?” 梅应雪道:“随便写些什么。” 男人拿笔斟酌了一会,瞧了瞧梅应雪,写下了一个字。他拿笔的姿势显然能看出他曾练过字,甚至是在这方面下过功夫,但手腕抖得厉害,笔下几个字写得横不横竖不竖。 他刚写完,梅应雪便将那一页纸拿了过去,指尖一抖,目光落下来是带着一丝彻骨的凉。 男人颤颤巍巍地锁着肩膀,心里却宛如巨石落地,知道自己赌对了。 纸上赫然是一个“段”字。 梅应雪收敛神色,他情绪即使外露也并不明显,若无其事地将纸张收在袖中,动了动手腕,“将人带下去。” 祁容玉隐隐看清了那一个字,同样没说什么,待人被带了下去,才道:“怎么,是梅大人要找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气定神闲地饮了口酒,瓷白的面容上氤氲出一丝浅粉,但人仍是清醒的,她说道:“早就听说风津酿出来的酒天下第一,终于得到机会品鉴一番,才知传言不假。” “祁二小姐若是喜欢,我会差人再送几坛过去。”梅应雪莞尔回应,“此人身份不明,还需要再查,不过,还是多谢祁二小姐。” 祁容玉道:“我只是出了个力,若真的要谢,梅大人应该找我的弟弟祁屏玉。” 梅应雪掀起眼皮,看了过去,轻声道:“哦?” “人是我带人抓的,但是这消息,却是他递给我的。”祁容玉解释说,“你附在信中的笔迹残片我让人辨认过,当时并无所获,屏玉刚好有事找我,我就将此事同他说了,他拿了一张残片走,第三日就告诉我找到人了。” “说起来,那日屏玉派了一个少年来指路,热情得很,听他口音,似乎也是大沂人,但我追问下去,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哈哈。” 梅应雪脸上挂着笑,犹豫着该不该接着她的话说下去,随口道:“早就听闻三公子才智双绝,极擅音律,我早有结识之心。” 祁容玉笑道:“这有何难,他……” 话未说完,庭院外边穿来一连串声响,祁容玉收了话头,和梅应雪对视一眼便站起身来,刚好看到来人闯进来。 她面上又挂上那副轻笑,因为身着男子装束,便躬身施礼,道:“燕王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珩看了她一眼,道:“祁容玉,这就是银钩城的诚意吗?” 祁泽跟在连珩身后,瞧见了祁容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祁容玉视线从祁泽脸上扫过,回答道:“燕王殿下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明白。” 梅应雪目光淡淡,拢袖站在一旁,并未见礼。 “不明白?”连珩眼神一转,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不是抓了个人么,将人交给本王。” 祁容玉为难道:“这……” 她的目光并未看向梅应雪,似是犹豫着如何解释,但这片刻的踌躇已经足够解释一切。 那男人一直由祁容玉带来的人看守,连珩这么说便是意味着他已经扑了个空,随之意识到梅应雪今日设宴邀请祁容玉的真正目的。 祁容玉既然已经赴宴,却又安排了既是义弟又是亲信的祁泽向连珩传递消息,她的心思在在场所有人之中最为堂而皇之的,却又是最为合理的。 她来赴宴是应约,作为银钩城来的侍者,议谈本就是她的目的。 而知会连珩则是在礼数上做到了毫无纰漏,风津的这一尊大佛她并不想得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可攻退可守,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梅应雪道:“王爷想做什么?” 连珩道:“明知故问。把人交出来。” 梅应雪看向连珩,开口道,“此事由我全权督查,王爷大可放心。” 二人的眼神在半空短暂的交接一瞬,电光火石间气氛已经剑拔弩张,各不相让,在彼此的眼中捕捉到了对方的算计,厌恶地撇开了眼。 那些信件上的笔迹和段小双的笔迹如出一辙,此事先是经过梅应雪之手,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借此带走段小双,所以揭露这件事的人决不能是他自己,便在其默许之下转呈给连珩,唯一令他意外的是,连珩竟也没有这个打算。 这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地方,即便连珩最后还是拿出信件来威胁段小双,也并不是梅应雪一开始所想那般了。 关于段小双和连珩之间的恩怨,梅应雪调查不出实情,据他观察,段小双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他能感觉得到段小双的恨,他自己也感同身受,若有可能,他也愿意帮段小双摧毁这一缕梦魇。 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将段小双从此案中摘出来,祁容玉带来的那个人就极为关键。 连珩也正是这个打算,无论此人是否真的和此案有关,他都得死,而段小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世上不会再有段小双了。 但世上会多一株刻上了他姓名的花,此后也只会在他的府邸盛开。 他极钟意,爱不释手。 即便这株花生长着尖刺,但好在往后岁月很长,足够他驯服他。 连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有了想要和一个人相守的期盼。 不爱就不爱,相互折磨那就相互折磨,只要是他。只能是他。 连珩想着,冷笑两声,便道:“是么,那还请梅大人早日查清,本王拭目以待。” “自然,那还请王爷届时不要再为难无辜之人。” 祁泽已走到了祁容玉身侧,对着祁容玉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一下头。 祁泽生得相貌俊美,高鼻薄唇,五官显得有些薄情,而祁容玉五官则浓重许多,一双桃花眼更是尤为画龙点睛的一笔,她不笑也似笑,笑起来眼底的笑意反而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容玉目光在连珩和梅应雪之间逡巡一圈,主动道:“此事既然牵扯了银钩城,我也有责任为之善后,二位若是需要,祁容玉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得好,祁二小姐有魄力,难怪银钩城如有神助。”连珩似是笑了一下,“风津不比襄都,若有机会,本王很愿意在襄都设宴相迎,共筑两国同盟之谊。”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纷纷看向连珩。 即便辽国境内情况复杂,但能以辽国之名进入大沂主城的,也只有辽国皇帝亲派的使者,银钩十九城有何名义代替辽国朝廷。 祁容玉以银钩城的名义到了大沂风津,就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但祁容玉并不在乎,她若是在乎,便不会主动应邀,更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作风张扬。 因为银钩城实力最强,即便不臣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也仍在犹豫最后一步。 祁容玉面上神色一滞,被唇角的笑化开了。 她道:“来日方长,谁又说得准呢。” 梅应雪若有所思,颔首道:“再过几日霜降后,便是风津的冬酒节,既然燕王有心,那择日不如撞日,可在冬酒节那天设宴。” “祁二小姐喜欢风津的酒,那此次便是极好的机会。”梅应雪没有停顿,声音如涓涓细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容玉有些兴趣,便问:“这冬酒节,听起来有些意思。” 梅应雪解释说:“风津入冬便会下一场大雪,气温渐寒,家家户户便会特制暖身酒,街坊邻里之间会彼此分享自家的酒,有些暖身酒名副其实,而有些则是徒有其名,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俗,每年都会在风津内选出最好的一坛进行唱卖,价高者得,收益尽归原主。” “有趣,那岂不是能品尝到各式各样的美酒?” “正是,这些酒往往在前一年做好了,之后入窖封存,只为等待来年节日时开封。” 说完,梅应雪便看向连珩,“燕王殿下觉得呢?” 连珩也不戳破梅应雪想要将他拖在风津的心思,应允道:“那就按照梅大人说的办。” “那今年这一坛夺魁的酒,我可势在必得了。”祁容玉浅笑着打趣,拱手道,“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今日多饮了两杯酒,头有些晕了。” 她礼数到位,便先行离开,祁泽跟在她身后,对着连珩和梅应雪做了一个银钩城的俯身礼,也一同消失在院落之外。 院落外早有一辆马车等候,祁泽抬起一只手臂,祁容玉扶着他的手臂借力进了马车,他才收回手,这动作他做来十分自然,好似已经做了几百遍。 祁容玉撑着额头,脸上并没有醉态,反倒十分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泽随之进了马车,坐在一旁,对马夫道:“走吧。” 车辕轱辘作响,祁容玉道:“连珩有说什么吗?” 祁泽道:“没有,我见了他便将今日梅应雪设宴一事向他说了,他路上并未过问,还是我主动向他提起,他才突然有些兴趣。” “却在刚刚表现得很在乎的样子。”祁泽最后道。 祁容玉轻轻呢喃,“真是摸不准他的想法。” 她莫名想到了那张纸上的字,心头一跳,又按捺下来,问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十二那边有消息吗?” 祁泽摇头,“没有,但是我推测他应该还在大沂境内,我留了信使在古泉城,只要他回去,我就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祁容玉哦一声,闭了闭眼,道:“那就没办法了,他不愿意和我们联系,那就祝他好运,要是白斐山抓到了他,我可不想花功夫救他。不听话的死小孩。” 祁泽冷哼一声,语气不屑:“祁封玉把他当刀使,他倒是屁颠屁颠的要为祁封玉报断臂之仇。祁封玉技不如人,矫情这么久了,我要是他,干脆直接吊死算了。” 祁容玉笑:“你说错了,这一次和祁封玉无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泽很快明白过来,“是祁文玉?”他短促地皱了皱眉,“大哥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吗,为什么……” “但是有人想让他管。”祁容玉掀开眼皮,嘴角抿着,“父亲前些日子单独找了他,我从内侍那里得到消息,说是交代了他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不清楚。但祁文玉转头就将这件事托付给了十二那小子,我这边还在调查,转眼他就已经带着人潜入大沂了。” “他自小就跟我不亲……”祁容玉叹口气,便被祁泽打断。 祁泽道:“何止不亲,他怕你怕得要死。” 祁容玉瞥了他一眼,“我倒希望你能学一学他。” 祁泽沉默少顷,才说:“不要。” “十二离开这么久,祁文玉也不见过问,说不定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十二自己的主意,担心受罚才不回家的。” “他犯的错哪一次逃过了?不回来只能说明是祁文玉交给他的任务没完成。”祁容玉又重重地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但是我感觉他和白鹤行对上打起来确实是他自己的主意,他年纪太小,又在祁封玉身边跟了几年,拿祁封玉当战神一样捧着,遇到了白鹤行,难免冲动犯蠢,功夫又没学到家,要是直接将白鹤行杀了倒还利落,此事反倒能无声无息地栽赃在流寇头上,他带了那么多人竟让白鹤行活了下来,给我留下了个这么大的烂摊子!” “白斐山那边我还未去见过,此事还需要我去给个交代,改日你去探望一下白鹤行,顺带问一问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祁泽记在心里,应道,“若是白斐山追责,就请父亲出面交出十二,绝不能因为他而耽误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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