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多的是房子挨到一起，所以爬个墙头就能看到人家院子里。 那婶子红着脸：“你们还听不听？” “听听听！” 婶子才连接着说：“有一回我不小心撞见兰香，她脸上都是红痘痘！密密麻麻的！” “这玩意有什么好稀奇的？一段时间不就消下去了？” 他们家中小孩也有长痘的，所以听到这话的人都有些不以为然。 旁边一名老人家摇头：“你这是见识得少了！ 咱那年代有人长痘痘不去医治，留了大半辈子疤！那张脸坑坑洼洼！男娃还好，女娃留这些东西，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这么严重啊？！我们家小丫头也开始长了，这该怎么办？” “平常的娃也没像兰香娃这么严重啊？” “也不是每个长痘痘的女娃子都能自己好，不过我这几天看见她脸上的痘痘消了不少，皮肤都白了很多。” “是嘞是嘞，”其她婶子坐不住了：“前些天早晨我还看见兰香脸上蒙着块布出来洗衣服，露出来的那块地方虽有些红点，但也不严重……” “听说是去青丫头家拿药敷着才好得这么快！而且顾嫂子可是说了青丫头家收费不贵，比县城的医生可要便宜多了。” 说到收费的时候，那婶子低下声音，嘀嘀咕咕。 但大家都知道缘由，也不往上面扯：“要是大队长将青丫头升为大队医生，咱们看病还能用工分抵呢！” “这确实是好事啊！那周大夫也真是，每次叫他治个头疼眼热都要翻着那药瓶看好久！生怕给咱们拿错药！” “你别说，那药瓶颜色我自己都看明白了！” “这也没办法，谁不知道当初他去学医学到一半的时候，上面有大动作…就把他们赶回来了！” “唉！可惜了！那老家伙生怕给咱们治出个好歹来。”想起那老怂货，旁边的老头都摇头晃脑。 这个胆子小的家伙在学馆当学徒的时候看到有人不慎治死了一个小娃娃，从此心里留下了阴影。 再也没能走出来…… 如今想要他大着的胆子，那可难喽。 莫名其妙打喷嚏的周大夫：“……” “最近我家小子在青丫头手下帮忙，也学到不少东西呢！” 说到这里，有娃子家的大人都兴奋起来：“多亏青丫头教的好！有东西从不藏着掖着！” 他们从没想过家里的小孩还能这么懂事，往常又打又骂，他能更皮。 “哎哟！青丫头可是说了！教娃娃就要从小跟他讲道理！” “我能跟他说什么道理！半辈子都在泥里打滚，想破头都想不出一个大道理！哪里比得上青丫头？” “没错哇！青丫头教了这么多…今天要是开了大鱼，我得送她一只才好！” “有理！再摸两个鸡蛋！” 乔青黛慢悠悠的过来了，她回来大半个月就没少教小孩。 许多小娃熟悉了，都喜欢围着她转。乔青黛的院子也一天比一天的热闹，那些小娃娃见乔青黛好相处，温柔，嘴里讲的大道理也能听懂，很喜欢她。 不像那些知青成天拿大领导语录压在他们头上，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 只嫌弃他们是乡下泥腿子的娃娃愚昧无知，天生就是笨蛋。 哪像乔青黛这样，做对了事情还给奖励，做错了事情就要罚面壁。不知悔改的，就不能给乔青黛帮忙。 小孩子正处于都是有样学样的年纪，有好的榜样就会让他们拥有好的习惯。 在乔青黛家呆了几天，那些小娃学会了饭前饭后洗手。不能喝生水，不然会容易生病。还有一些卫生知识，讲的是头头是道，听得大人们满头雾水。 后来找乔青黛求证，大伙们才恍然大悟。 有婆婆拉着乔青黛的手扯家常：“怪不得我家娃三天两头就拉肚子！原来是生水生食！” 那婆婆说着还很气愤：“我家那皮猴子整天在外面摸得手脏黑，回来就直接吃饭！把那些什么……虫子！都吃到肚子不拉肚子才怪。” 只要有人开始改变，那么潜移默化是理所当然的。 周大夫这些天还纳闷，为什么来找他开治肚子痛的人都少了？ 后来在村子里一打听，原来是乔青黛给小孩宣传了卫生知识。他摇头晃脑，先前叫他们注意洗手，还说自己闲得慌。 现在换个女娃娃来就乐意得不行！ 周大夫冷哼一声，这帮臭家伙就是看不起他的技术！ 周大夫眼睛眨巴眨巴，有些心虚。想到路过乔青黛院子那搭起来药架，再想想卫生站那稀稀拉拉的草药他不免心虚。 算了算了！不和那些有真本事的人比！ 他可是跟大队长提了，要他尽早带乔青黛去县城考个证回来。虽然他也不懂那丫头为什么非得要那个证，他们下乡大夫多得是没证的… 等乔青黛接手他的工作，自己就好退休了。想起退休带儿孙的悠闲生活，周大夫又在卫生站里傻乐出声。 乔青黛这些天身子也好了不少，慢悠悠地走过来时，大会还没开始。 大家看到乔青黛过来连忙让开了一个位置，婶子们分外热情：“青丫头！来这里！” 乔青黛笑眯眯的往人群中站着，领着乔家几个娃一下子就被婶子们包围。 “青丫头今儿个怎么出来了？身子受得住吧？” 见她脸上多了两分红色，那婶子才松了口气。 乔青黛睁着溜黑黑眼睛笑弯弯：“最近我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呢！恐怕是咱们青山养人，才让我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