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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 每天都给辽国使节一个新惊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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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使节团入城的第二晚。

李允则府上。

狄进再度登门,带着机宜司提点大荣复,同样机宜司提举刘知谦也来拜访老师,四人碰头。

当得知了今日四方馆内外发生的交锋,李允则目露赞许:“若非狄三元为馆伴使,行非常之事,机宜司已是坐困愁城,陷入绝对被动的局势了!”

说罢看向自己的弟子:“机宜司接下来难免多与辽人打交道,你要好好向狄三元请教!”

刘知谦起身,并没有拿桌上的酒杯,直接心悦诚服地行了一礼:“狄伴使此番应变,令下官心悦诚服,还望日后能多多指点,当真是感激不尽!”

大荣复暗暗撇了撇嘴,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挺会进步的……

狄进昨天险些喝吐了,自然也不想再跟自己人碰杯,对于这位不敬酒的细节还是很欣赏的:“刘提举言重,此番也多亏了机宜司配合,不然难以在短短时日,将细节做得如此完善,不过归根结底,现在还是拖延之计,危机尚未解除!”

今日所做的安排,不是真的指望将那位早就凉了的大使之子,定性为好色之徒或杀人狂徒,真正的目的,是把水搅浑,争取时间。

本该死去的儿子被泼了新的脏水,萧远博一时间投鼠忌器,就不敢马上进行原有的计划,不然各执一词,很难说会不会横生枝节,将一场质问变成闹剧。

但宋廷这边也提心吊胆,尸体在机宜司里面躺着,又不知“金刚会”还有什么后手,同样投鼠忌器。

所以狄进开始共享情报:“通过这两日,我和辽国大使萧远博的接触来看,能够基本确定他是‘金刚会’嫁祸计划的知情者,此来就是要质问发难的,因此言辞之中颇多算计,但他与‘金刚会’的沟通又不完全,至少对于我受李公举荐担任馆伴使,还有我之前对于‘金刚会’的追捕打击,事先并不知情!”

大荣复和刘知谦安静聆听,李允则问道:“据你的观察,死在机宜司大牢的,会不会是他真正的儿子?”

“我认为是的!”

狄进道:“辽国使节团应该都见过萧远博的幼子,并且知道此子中途离开,先一步来了京师,等到尸体一被发现,萧远博必然让使节团上下都来证明,确定这个事实。而让死士假冒贵人,统一口风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难免会暴露出破绽,一旦被揭穿,不仅辽人难以达成目的,反倒落下口实,我朝趁机问责,萧远博回去后必受重罚,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不会抱这样的侥幸之心,也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李允则微微颔首,继续问道:“萧远博提及幼子萧奉先时,有恨意吗?”

狄进摇了摇头:“此人城府颇深,个人情感很少流于表面,我看不出来。”

李允则道:“那他为了儿子的下落来回奔波,辽国使节团的其他成员,有表露出丝毫异样么?”

狄进很清楚这位问话的目的,事实上他也仔细观察过,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异样,至少在使节团上下看来,这父子俩人并没有深刻矛盾……”

李允则皱起眉头。

狄进补充道:“不过有一个线索,萧远博在路上,处置了贴身服侍萧奉先的婢女。”

李允则目光一亮:“等不及回国?”

狄进点头:“等不及回国!”

李允则舒出一口气:“看来老夫的推测还是有些根据的!”

狄进笑了笑:“这也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

刘知谦有些不解,大荣复则眼珠转了转,赶忙道:“狄公子与李公能有默契,我俩却显得愚笨了,还望狄公子为我们解惑!”

狄进笑笑:“两位不明白也正常,我也是在和辽人使节团接触后,才愈发体会到,辽人上下阶层的尊卑分明,比预想的还要严格!这样的国情,是施展不了‘荆轲刺秦,公子献头’之计的!”

究其根本,还是社会制度的区别,古代中原王朝的老百姓过得很苦,统治阶层在绝大多数时期只是嘴上说说,实际行动根本不爱民,但至少有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水能覆舟”之类的思想在。

外族更惨,统治阶层的眼里就根本没有“民”这個概念,下面的是生杀予夺的奴隶,是随时压榨的牲畜,反正就不是活生生的人,反叛了镇压便是,镇压不住统治阶层被灭,下面的翻身当贵族,然后重新压榨下面的,所以契丹被女真灭,女真被蒙古灭,可以发现套路出奇地一致,甚至再往前看草原部落的更替,都是类似的情况,中原王朝也难免陷入周期性的分分合合,但至少会求变,外族是变都不变。

所以狄进总结:“荆轲刺秦,樊於期自我牺牲,可以实现!‘金刚会’设谋,让契丹贵族自我牺牲,却是空谈!若死的真是大使之子,那也不可能是为了配合‘金刚会’的布局,必然是先有人想这位契丹贵族死,然后这个贵族,才会死在这一局中!”

刘知谦脸色难看起来:“原来是萧远博想要这个儿子死?”

狄进道:“父子间的矛盾,外人不得而知,但瞒不过贴身之人,我怀疑,其子身边的侍婢被处死,不是因为没能看住公子,而是了解到某个秘密,被萧远博灭了口!”

大荣复露出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之色:“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允则开口:“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萧远博想要自己亲子死,这个儿子又为何要心甘情愿地配合‘金刚会’赴死呢?契丹的父子兄弟,可不比我汉人讲究孝道亲情,为求利益,血亲反目者比比皆是……犯人可有疾病?”

最后的问话是对着弟子刘知谦说的,刘知谦立刻回答:“没有!此人身强体壮,武力不俗,抓捕过程中还进行了反抗,险些逃脱!”

李允则抚着灰白的胡须,思索着道:“这样一个年轻力壮的契丹贵族,舍弃大好性命,又是何缘由?”

狄进同样看向刘知谦:“审讯过程中,犯人是否有所动摇?”

刘知谦没有隐瞒:“司内用刑,整整七日,在第三日和第五日的时候,经验老道的行刑者都认为犯人撑不住了,结果不知为何,他又硬生生地挺了下来,到第七日时暴毙。”

这点大荣复之前也说过,从犯人咬牙苦撑的程度来看,快要坚持不住了,那时他还担心犯人真要撂了,自己毫无功劳,被完全架空,后来才庆幸自己不在场,撇清了责任。

“如此就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

狄进正色道:“审讯三日暴毙,和审讯七日暴毙,又有何区别?如果此人一心求死,甚至可以在被抓入机宜司的第二天,就不幸身亡,为何要在临终前吃这些苦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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