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 青峰紧张地盯着安若晚施完最后一根针,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王爷好些了吗?能自行下床走路了吗?” 安若晚一边收着银针,一边没好气地回道:“荣亲王中毒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我说了,最起码三个月,三个月才能明显见好。” 青峰不满地皱眉,还想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顾北尘的声音。 “安小姐医术果然登峰造极!” 顾北尘捶了捶腿,那双素来淡漠的眸子也藏不住欢喜:“自中毒以来,这是我头一回感到身体没有那般虚无,甚而这双腿也有了知觉。” 青峰眼神顿时一亮,转头朝着安若晚跪下,“安小姐大恩大德,末将愿为以死相报。” 安若晚只定定地看着顾北尘,“王爷别忘了今日说的话。” 顾北尘淡淡道:“这是自然,三月之后,等我身子好转,自会娶你过门。” 安若晚眉头瞬间皱起,这荣亲王果然不是吃素的,自己都已经跟着他回府施针半个时辰,还是换不来他的信任,但她可等不起。 今日她当众悔婚,给了安定侯府一个响亮的巴掌,若是不能拿出荣亲王要娶她的证据,回家之后还不知道怎么为难她。 “王爷,能否让青峰总管跟我回府一趟?” 顾北尘一顿,看着安若晚紧皱眉头,眼里满是烦忧,瞬间了然她的顾虑。 开口道:“你先回去,让青峰在府中准备准备再去你府上。” 安若晚疑惑地问道:“还要准备什么?” 顾北尘淡淡道:“本王娶妻,自然不是那等上不得台面世家那般,必要三媒六聘,奇珍异宝作礼。” “头回去老丈人家中,难道两手空空不成?” 听他这般说,安若晚无端有些羞窘,没再多言就仓皇出了门。 “等到了相府,仔细瞧瞧,”顾北尘眼神沉沉盯着女子渐远背影,“总觉得这丫头,没我想的那样简单。” 马车刚到相府门口,安若晚就嗅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这会已是半下午,相府正门大开,门口除了往日守着的侍卫,连管家也在那里翘首以盼,似是等着谁回来一般。 瞧见安若晚从荣亲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管家陡然脸色一变。 “大小姐真真是好本事,亲还没成就敢从别的男人马车上下来,您不在意那点流言蜚语,老爷夫人还要脸呢!” 这管家自安若晚回府就看她极为不顺眼,动不动帮着安芷宁在她爹娘跟前搬弄是非,弄得她爹娘对她愈发厌弃。 安若晚轻笑一声,抬手就是一耳光! 打得管家一时没回过神,“你怎么敢……”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安若晚冷笑道:“一个下人,哪来的胆子敢在主子面前多嘴?” 管家气得胸口起伏,朝着安若晚斥道:“我在府上四十余年,连老爷太太都未曾对我动过手,你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资格对我呼来喝去?” 他显是气得不清,瞪着那双红眼陡然扬起手,就想往安若晚脸上扇去。 左右不过一个才接回来一年不到贱丫头,平日就不受宠,这会犯了这么大错,老爷他们正在气头上,便是知道他打了安若晚,也只觉得是长辈教训晚辈罢了。 安若晚看着他挥过来的巴掌,突然扭身从身后侍卫腰间抽出长刀,对着管家就砍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管家手臂被砍出了寸长的伤口,痛得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地。 “资格?这就是资格!” 安若晚还未把刀收起来,就听到门口一声怒喝。 “孽畜,谁教你随意伤人?” 一抬头,就看到他爹安正谦站在门口,后头跟着一圈安家人,尽皆对她怒目而视,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而安芷宁肿胀着脸被她娘亲孟知意护在怀中,又愤恨又得意地看向自己。 “起先芷宁跟我说你今日种种我还不信,以为你虽粗鄙无德,还不至于那般蛇蝎心肠,今日一见,你竟然敢对府中老人出手,你还有半点良心吗?” 安若晚听得好笑,“府中老人关我何事,我不过来府上区区一年,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表面道貌岸然,只会背地里告状的刻薄老东西罢了。” “你!” 安正谦似是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分明早上送嫁的时候,还是满眼含泪却不敢说一句不是的乖巧女儿,怎么出了一趟门回来变得这般刁蛮跋扈? 一旁孟知意听不下去,看着后头车架,皱眉问道:“芷宁说你当场退了安定侯府婚约,还用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逼荣亲王娶你?” 果然,她算准了安芷宁回府必定添油加醋,还不知怎么编排今日之事。 安芷宁被打得脸肿的跟猪头一般,说话还有些囫囵听不清,“娘亲你不要怪姐姐,想来姐姐也是一时被权势迷了眼。”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上了荣亲王马车,耽搁了那么许久,也不知道在里头做了些什么……” 她刻意停顿了一会,面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感觉羞耻的为难。 “到底姐姐还是小侯爷的新妇,闹出这种事,对安定侯府和相府都是极大的丑闻……” “莫子清说要悔婚的时候,你耳朵聋了吗?” 安若晚听得好笑,“他让你这个做妾的走正门,让我这个正妻走侧门,都侮辱到这种地步,我还要上赶着嫁过去,那才是天下第一丑闻!” 这话一出,安正谦都变了脸色,“什么?莫子清让你走侧门?” 安芷宁不防备安若晚竟然连这件事都说,连忙解释道:“子清太过任性,我再三拒绝,他还非要坚持……” “好了,现在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吗?”孟知意瞪了安正谦一眼。 转头质问安若晚,“说!你到底在荣亲王马车上做了什么,他那种身份的人凭何娶你这样一个无才无德的女子?” “你知不知道未成亲就与男子私相授受,是多大耻辱?” 听着自己亲生母亲把自己骂的一文不值,安若晚心中又是愤恨,又是酸楚。 “相爷夫人这话不如教育教育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毕竟她从一年前就开始与莫子清私会,庙会,上香,春游,无一处不是他们这对野鸳鸯的好去处。” “小心再过两日,小外孙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