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之间,清茉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司徒信以及一干将士,立刻走了过去。
那么多微不足道加在一起, 让他在准备下杀手时,心口某个地方,突然柔软了起来。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在他的心,他的脑海,无比深刻的印了出来——世上只有一个清茉。
但是这些裂纹,他从来都以为是微不足道。
见他如此动作,清茉不禁看了看外面。黄昏的余晖传统营帐射进来,一片光影疏离,晦暗不明,像是在薄雾浓云的清晨山林。
翌日。
“能不能?”
在她累及睡下之时,还能听到外面不断敲响的战鼓之声以及士兵们浴血杀敌的声音,仿佛带着撕裂一般惨痛的声音。
昨夜,他们是小别胜新婚。
昨夜那种时候,饶是任何一人,怕是都会担忧紧张,就算镇定自若,也必然不会分心其他事情。而他倒好,与自己耳鬓厮磨,逍遥快活,着实是肆意恣睢。
不愿意脱离自己掌心的呵护,但是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的成长。
他说过会宠她,不会负她,自然也不会杀她。但是刚才,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想要看看如今的自己,能不能亲手杀了清茉?
那个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别的男子的清茉,那个在山崖边因为他假死痛不欲生的清茉,那个知道他杀人无数,罪孽无数,却还是呆在他身边,用力拥抱他的清茉。
看来,他一直以来做的准备,并不是因为他的一时兴趣。他想为清茉做的事情,是自愿的。
其实,白紫箫看自己,很多时候就像是看待一个孩子。
走到营帐最里之处,白紫箫将清茉放在卧榻上,伸手解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世人都是喜新厌旧,而他更甚,原本很喜欢很重要的东西,或许会在下一瞬间,像垃圾一样丢掉。就像他喜欢墨翠,喜欢樱桃,喜欢鲜血一般的朱红,对于这些东西,舍弃了便舍弃了,很快就能找到其他替代的。可是清茉,舍弃了,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
白紫箫说完,突然从贵妃榻上下来,横抱起清茉。这动作让她惊了一下,手习惯的抱住白紫箫的脖颈。
“其实,真想这么一直不松手。”白紫箫手中的力道变轻,指尖轻挑起清茉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
如今的时刻,再无听到战鼓以及交战的声音,想来朝廷的偷袭必然是兵败而回。
随后,她再次看向白紫箫,能够看到的只有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庞。
还未天亮之时,清茉便醒了过来。由于昨日营帐中未曾掌灯,如今她看着东西,也只能凭借着这周围清淡的夜明珠光辉,以及营帐外一夜未落的火光。
“这和茉儿夜中想要亲自对付朝廷,与紫箫你刚才想要对茉儿下手,有关系吗?”清茉抬头,目光未带一丝愠色的注视着白紫箫。她以为白紫箫会放任自己,随意自己去做这事,就像是父母看到孩子成长一般。
周围的守卫的士兵一如往昔,唯有地上的血迹与昨日完全不同。
“茉儿,你知道为何为君者高居庙堂之上,为将者浴血沙场之中?”白紫箫手中的那缕发丝犹如落叶一般滑下,而他的手也慢慢的附在清茉的发上。
“不必多礼。”清茉声音落下之后,司徒信等人站了起来。此时清茉注视着司徒信,温声的开口:“梁王爷,将士的遗体劳烦你派人安葬。”
听到清茉这话,司徒信点了点头,温雅沉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夫人放心吧!九千岁在昨日已经吩咐过了,无论是属下手下的兵众还是朝廷的士兵,全部都会好好安葬在恒河沿岸。”
“紫箫吩咐的?”司徒信的话让清茉有些诧异,她当真没有想到白紫箫会吩咐司徒信做这样的事情。
感觉他真的是变了,变得比以前稍微有人情味了些,而且对于人命似乎也没有曾经那般轻贱。
“夫人看起来很不敢相信。”司徒信对于清茉惊讶的语调,轻轻一笑。他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方,神情之中似乎有着一抹恍惚飘渺之色。“其实,属下和夫人一样。到如今为止,属下依旧觉得自己仿若听错了九千岁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