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流水温热的、柔润的环绕着楚娅姝的身体。 贡锦南在外面不可避免地听着浴室里的响动。 她在冲水。 她关上了水，是在涂沐浴乳吧。 他的房间久也没人住了，张芸依然吩咐保姆，给儿子的浴室定期更换新鲜日期的洗护用品。 尽是些国外小众的牌子，天然植物的，男女通用，孕妇用了也好。 楚娅姝没想到今晚会被扣在张芸这里，她的头发齐腰，媚两天洗一次头发，今天刚好是第二天。 她张望一番，没有发现贡锦南的洗手间里面有吹风机。 他头发那么短，想必是不会用吹风机的，洗完头发看会儿书，也就自然风干了。 她不想去管张芸借用她的吹风机，决定偷个懒，不洗头了。 她将头发绾成一个丸子，用皮筋捆在脑后缀着。 唯有鬓边的几缕碎发被水雾濡湿。 洗净，用张芸簇新的毛巾擦干身体，再穿上张芸的真丝睡衣，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并不觉得镜子里的女孩儿有多漂亮秀美，就是走到镜子前，天性般照了照，进行自我的审视。 “我洗好了，你去吧，当心地滑。” 她在家时的习惯，尽管家里的厕所很局促，母女二人沐浴时，一不留神膝盖便会与冰凉的瓷质马桶发生摩擦。 家里厕所的地面是水泥地，表面粗糙、凹凸不平，犹如月球表面。 下水道也不甚通畅，仿佛常年便秘的老头的肠道。 幸好厕所的墙上有一口玻璃泛了黄的小窗户，夏日里可以打开，略与外界交换潮湿闷热的空气。 到了隆冬时节，小窗子完全抵挡不住朔风的侵袭。 李玉华的脆弱的心血管受不住寒凉，每次都要楚娅姝先洗。 待楚娅姝洗澡的热气充溢了窄小的厕所兼浴室，整个空间暖和起来，她才能脱衣沐浴。 楚娅姝总是担心地面积水，李玉华病弱容易跌倒。 每每她洗过澡李玉华要进去洗澡前，她都要关切地叮嘱，妈妈，地上有水，当心滑。 十几年来从不间断。 贡锦南浴室里铺设的地砖是欧洲进口的，异常防滑。 越是遇水，走在上面越是感到涩涩的，似有细小的砂石一般，增大了摩擦力。 可她惯常地向这间高级无比的浴室的主人发出温馨提示：地上有水，当心别滑倒。 “知道了，谢谢提醒。”他微笑着走进浴室。 贡锦南洗澡的时间和他洗手的时间一样，比普通人要长上不少。 “他那么白，是不是洗澡的时间长，水泡的呀？” “我多洗一会儿，说不定也能达到美白的效果。” 楚娅姝念念有词，低头审视自己的双臂和双腿。 她的肤色绝对算得上是白皙了。 但倘若再多洗洗澡，让热水更长时间地彻底将她浸润，或许也能像贡锦南一样，肤若凝脂，跟块儿透亮的嫩豆腐一样，举着放大镜都找不到一个毛孔。 正在心里暗自忖度着，贡锦南为何比女人还要白皙剔透。 卫生间的门洞开，正主儿身着灰色格子睡衣套装，款款走了出来。 他双手用白毛巾裹着头发擦拭，间或有一两颗水珠从发梢划落，坠在他宽阔的肩头，被睡衣吸吮，无声地消逝了。 “被子我都铺好了。” 楚娅姝将他抱来的被子，挑最厚的，平整地铺在地板上，薄一点的盖在上面，铺在地上的被子上部的边缘处放枕头。 “嗯，谢谢。”他以为是那是给他铺的床铺。 “不用谢，因为，”她飞速跑到这床铺旁边，甩掉拖鞋，跳了上去。“是我的床呀。” 他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 站在一边，擦头发的毛巾搭在一侧的肩头上，双手插着腰。 “怎么就成你的了，快下来。” “我不，干嘛让我下去，怕我把你们家被子才踩脏了？”她故意在被子上面像小鹿一般轻快地跳荡。 他恨不得一把抱住跳跃摇晃的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能太过用力，她的腰纤若杨柳，他好怕抱的紧了，就折断在他的怀中了。 他怔怔地看着活泼的她，又仿若一朵被风吹起，自在飘浮在风中的清秀的小花，下一秒就会飘落在他的手掌心。 他需得伸出双手，手心朝着天空的方向，捧起她轻柔无感的身体。 “哎，不逗你了，累死我了。”她跳的累了，盘腿坐在垫子上，双手捂着腹部，气喘吁吁。 贡锦南的卧房距离张芸的卧室和客厅，都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且这房子的墙壁都是经过隔音处理的。 他们无论如何欢闹嬉戏都不需要担心会被张芸听到。 “不跳了？”他在问一个热闹地调皮了好一会儿的孩子，怎么安静了，不闹了。 “累死我了。”她上气不接下气。 “是不是晚饭没吃饱？” “嗯？不是呀，我吃的很饱，估计明天都要胖了。” “是吗，看你坐在地上肚子都是凹陷进去的。” 张芸的睡衣属于宽松的款式，她穿在身上，胸脯的部位依旧是微微隆起的，显得本就平坦的小腹似乎是塌进去一个坑。 她明白他不是好色之人，他的话不会暗含着暧昧不清的言外之意。 她想看看被他说的凹进去的肚子，一低头，视线却被小山峰似的胸脯遮挡住。 她羞红了脸，不自觉地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嘟着嘴呆呆地望着地板，一副不敢抬头的样子。 她还从没有害怕过他，害怕与他眼神相触，心绪相交。 “明天晚上开始和我一起做运动。”房间里寂静了须臾，他蓦地开口说道。 “什么？”她惊异地抬起头对着他，忘记了害怕，仿佛是没有听清楚他说出的话。 “我说，明天，晚上，和我一起，运动，锻炼身体。”他提高嗓音，字正腔圆地从新说了一遍。 “做什么运动？”她失意般无力地问道。 闹归闹，她最怕锻炼身体，跑步、骑车，世界上就没有她擅长的运动项目。 “跟我一起跑步吧，你不会长肉的，太孱弱。” “不要了吧，瘦弱点不好吗？”跟她说让她跑步，就如同向她宣告世界末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