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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很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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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从来没考虑过拒绝参与龚劼案。 郑熹早些时候已经让她到龚劼案里打杂沾光了。龚劼案是美差,越查,功劳越大,好些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指着这个升官晋衔呢。这个活儿可比复核那成堆的旧案卷宗前途光明多了。 郑熹确实是在栽培她。 不用郑熹再问,祝缨就说“只是与失窃的案子相关的么我能查到什么地步给我多少线索” 郑熹的气顺了一些,瞪了她一眼,说“你还想把龚劼逆案整个儿给查了不成就这个,查明白了与龚劼的关系有多深。口供、线索、物证,你晚间去府里看,你现在的差使也还兼着,不要退。” 祝缨想了一下,这不跟之前的一样么白天在大理寺干,宵禁前自己再兼个差。她干得了 她说“是。白天还有差使,那我能干事的时间就少了些,您得多给我点时间。还得看线索有多少,线索多就快,线索少您得给宽限几天。” 郑熹笑骂“就你精明。我是那等不管底下死活的人吗这里的差事你兼着,不用你干太多,不要惊动别人。” 祝缨懂了,虽然都是龚劼案相关,但是打杂理卷宗跟郡王长子贿赂龚劼是完全不同的。打杂可以明说,查贿赂的事儿绝不能说出去。真正让龚劼完蛋的原因是什么是与皇帝十分关心的皇位相关,案子拖得久、牵连颇广,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劝皇帝收手。高阳郡王家要是沾了这个,要倒大霉。 查这个案子,既是为了高阳郡王也是为了郑熹自己了。祝缨身在大理,又由郑熹引入,查龚劼也是为了她自己。在有个比较成全的办法之前,不能声张。不能摆在明面上、不能把高阳郡王给扯出来。打杂是遮掩,不用干得多么好,要用打杂当掩护,去查贿赂的事儿。 祝缨道“明白” 她在脑子里把整个事情又过了一遍,认为自己不太会被“灭口”。 她道“那我先把手上的事儿梳理一下,晚间到府上向您禀报。” 郑熹道“是向我提要求吧” 祝缨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呀,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人也弄不来,必得要您拉一把的。这么大的事儿也得跟您禀报一下我预备怎么干,您也好安心。” 郑熹道“去吧。” 祝缨回去就又拣出几份龚劼案的卷子来,招了个文吏,让他简略抄了其中的几段。苏匡见她从郑熹处出来,又踱过来,伸头往文吏的桌子上一看“抄这个做什么小祝,你不干正事啦” 祝缨道“这不就是正事么” 祝缨让抄的是一些书籍的名称,是从龚劼家里查抄出来的东西。苏匡问道“怎么上头要” 祝缨摇头道“是我自己要的。郑大人说我读书不多,没见过世面。我寻思着龚劼家里书多,抄一份名录出来,我照着找几本来读一读。龚劼人品不好,书却是好的,不是么” 苏匡急切地道“你疯啦查抄来的赃物的主意你也打” 他没压着声音,文吏抬头看了他一眼,左评事等人也被吸引了来。祝缨翻了个白眼“你想得美东西都贴封入库了,珍品更是入了宫中内库了,哪个能从宫里带走呢” 左评事听了这两句话,忍不住摇头,这蜈蚣小祝也是,竟不会吸取教训,还跟他说话。他说“吵吵什么呢等会儿再把裴少卿招了来又怎么了” 他还是在给旧案复核收尾,祝缨这个肯干活的又被郑熹抽走了,旁人身上的活就多了,左评事很不开心。 祝缨道“没事儿,苏兄说打赃物的主意。” 苏匡道“别胡说我是怕你” 祝缨截口道“啥” 左评事的不开心散了一点,心道,我是忙昏了头了,小祝能得郑大人喜欢,哪能是个傻子呢他在苏蜈蚣手里吃不了亏。左评事道“小苏你也是大理寺的老人了,怎么能教小祝干违法的事儿” 祝缨说“我也说来,这主意不能打,打了也白打。” 苏匡气结,给祝缨和左评事都记了一笔,预备在郑熹那里关爱一下祝缨。 文吏把头埋得更深,下笔更快,心道你们都不是好人 祝缨与左评事都没那个心情盯着苏匡再踩再脚,说一句也就算了,两人各忙各的去了,苏匡这回吃了个亏,也哼了一声走了。 祝缨很快就拿到了一份书单。她也想过了,光凭郑熹偶尔想起来的安排,或者像王云鹤那样的好心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一点指点,想学习是不够的。所以她就借机让人抄一份龚劼家的书单。 龚劼现在是个罪人不假,但是他也是个学问人出身,管他收藏的是什么呢读一读是没有坏处的。能在市面上买的,就先买来读,也不要求学得多么深,至少得粗浅的知道一点儿。买不到的,再跟郑熹借去,想来郑熹应该不会拒绝的。 揣着书单,祝缨又把手上的杂档稍稍干了一点,就差不多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祝缨把东西一收,扬着书单笑嘻嘻地问苏匡“我去买书了,你要不要查查内库丢没丢东西” 苏匡气急败坏“你就是会淘气” 祝缨对他做了个鬼脸,走了。 出了宫门,祝缨不蹭郑熹的车,自己走到了郑侯府。 这个时候郑侯府开始热闹起来。 凡这样的大人家里,到这个时候总是热闹的,送礼的、求情的、讨官的都在门房外聚着、等着,没门路的人靠送礼,不定什么时候能被接见。 祝缨平静地看了一眼大门前聚的人,这些人里,大部分是求见郑侯的。老侯爷虽然已经不大理事了,但是因为急流勇退,在龚劼坏事了的现在,反而更显出郑侯被皇帝看中了。 祝缨径上前求见郑熹,郑府门上的人看她也眼熟,笑道“七郎才说了呢,快请。” 祝缨也不给他们塞红包,笑着一抱拳“有劳。” 门上看着的人不免小声交流一下“这是谁” “没听着么大理寺那里求见世子的。” “哦。” 祝缨心道比起他们,我这官运也不算差了。也不能再强求郑大人对我更好了,我又不是他儿子 她既无所要求,到了郑熹的书房就更平和了。只是她没料到,郑熹不在书房还是上回那个给她抱被子的小厮说“七郎被侯爷叫过去说话了,三郎先在这里等一下。” 祝缨道“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点闲话,什么天气冷了、最近有点忙之类,祝缨还问小厮读过什么书没有,又扯到了郑熹书房里书很多。 正说着,陆超小跑着过来,说“三郎,侯爷要见你呢” “我”祝缨诧异了,大门口一堆人,见她 陆超道“侯爷问七郎,王府出了什么事儿呢。你回话的时候小心一点。” “哦,好。那大人有什么吩咐没有” “没有。侯爷面前,根本来不及干这个事儿。” 祝缨心道那这侯爷是挺能干的。 郑侯确实是个能干的人,他这侯爵是自己凭军功挣来的。他不是郑氏的大宗,袭爵的是他同祖的堂兄,郑氏大宗本有一个国公的爵位,但到了他堂兄身上也降成了侯爵了。郑氏一大家子叙齿,郑熹虽然是郑侯的长子,按大家族的叫法,他还是七郎。 郑熹那么大一个儿子,大理寺的正事龚劼案还没结案,最近常往舅家跑,还夜不归宿的。郑侯要是察觉不出来有问题,那就奇怪了。 郑熹在大理寺里威风得紧,回家就被亲爹提到跟前问话“你舅舅家的事儿,有难处了” “呃” “嗯” 郑熹很坦率道“舅舅正在头疼,咱们也要头疼了,与龚劼案有些牵涉,舅舅就快要立世子了。” “哦” 郑熹将最近发生的事儿说了。 郑侯道“原来是这样。你娘才说,你长大了,能干事了,贼也拿了、赃也拿了,我看你还是不着家,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不过你娘要伤心了,她很喜欢那府里的大郎的。这两天,把霖娘送到她跟前陪她。” “是。” 郑侯道“你舅舅不告诉我,我也不去找他你们两个就是这么办事的与龚劼有关的事儿,就敢拖着告诉你舅舅,现在要快刀斩乱麻顶好不要耽搁,不要让事情在别处发出来,到时候任凭他怎么解释,陛下一时也是听不进去的。你更是你还管着龚劼的案子呢” 郑熹道“儿明白的。” “你明白个屁你要明白了,就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郑熹解释道“起初只当是家贼,纵是那小子偷拿了,也只当他长大了,处处用钱,实没想到他是拿来干这个了” 郑侯道“派了谁,你要怎么干” 郑熹又说了,郑侯就骂高阳郡王“呸还说他明白呢,全家上下那么多人,连同属官,都不如你手下的人查得明白。那个孩子,叫来我看一看。” 郑熹不敢说不行,派人去叫了来。 祝缨头回见郑侯,心里也没底,还有点担心这人眼太毒,叫破自己是个女孩儿。 等到拜见郑侯,她只看了郑侯一眼,头不由自主地压低。郑侯须发已有了明显的银丝,看起来倒不凶恶,祝缨却觉得压力极大。心里不由冒出在府城时金良说的一句话“手上见过血”。 郑侯的血腥味儿,显然比她浓多了。金良跟着郑侯上战场,以军功摆脱了奴婢的身份而成为军官,手上未尝没有人命,祝缨在他身上就没感受到很大的压力、血味。 郑侯有。 郑侯细细看了她一阵,说“好小子,见过血。” 祝缨小小吐了一口气,郑侯笑了“还行。过来我瞧瞧。” 都瞧过了,还过去祝缨小小腹诽,老实走过去,也抬眼再仔细看郑侯。郑侯笑道“不错不错我常说金良傻乎乎的,他说你胆子不小,这回他倒没看走眼。” 郑侯看祝缨还是很喜欢的,他喜欢能干的年轻人,也喜欢长得整洁的孩子。祝缨不够高大健壮,但是够机敏,一眼扫过来也是个肚里有主意但做事稳重的样子。郑侯道“这孩子很好。” 顺手把一柄金刀给了祝缨“拿去玩吧。” 祝缨看了郑熹一眼,郑熹点头了,祝缨才谢了郑侯,双手接过。 郑侯道“好了,你们去吧。” 祝缨跟在郑熹的身后,又从郑侯那里回到了郑熹的书房。 郑熹瞥了一眼祝缨手里的金刀,道“倒是衬你,佩上吧。” 祝缨道“忒贵重了,带着它,我得妨着多少偷儿。” 郑熹笑骂一声“又胡扯。” 祝缨也就将金刀拴在了腰间,说“不是胡扯,不像我能佩的,走在街上容易叫人记住。” 郑熹看她把金刀佩上了,心道还是个孩子呢。 口上却说“事情你都知道了,有什么要问的,有什么要说的,又有什么想要的。都说出来。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要尽快有个说法。” 祝缨也不再管金刀的事儿了,道“您这儿有什么线索供词之类殿下家的事儿,我什么也不知道,本不该打听,可涉及到了王子,还是要知道些的。” 郑熹从抽屉里拖出一叠纸来,道“先看看。坐。” 祝缨也不客气,坐下来就着书房的灯光飞快地扫完了那叠供词,说“我先捋一捋整件事儿,您看看有没有说错的,再说我预备怎么办” “好。” 祝缨道“起因是为了立长还是立嫡。庶子年长,有了些想法,当时龚劼还得势,于是想走龚劼的路子谋取世子之位。借着生母兄弟管内库的便利,从中偷取财物贿赂龚劼。管事也借着职务之便偷窃,又放贷、包养外室,他存着外甥继承王府之后抬举他的念想,所以才一直死咬着不吐口。不想龚劼事败,巧合之下偷窃事发,外室又露了痕迹。如今是要查一查他们说的有几分实,还有没有旁的与龚劼勾连更深的事,以及有没有旁的把柄落在龚劼案里。” 郑熹听她说清了,道“差不多。你预备怎么办” 祝缨道“龚劼做了十几年的丞相,查他的案子每天都有进展,还查到了现在,我怕他有后手。” “嗯” “您查了这么久了,没查到与那位王子的关的证据吧” 郑熹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说“他必还有一本暗账,上面都是这些败家子”天大的把柄,能让许多人家急得上吊。 官场上常见送礼求官、求升迁,必然有本账。前任大理寺已经抄到了一本,郑熹接手大理寺,也就接了这本账,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他叹了口气“你只管查这个东西,查到了我派人核账。”又想,是时候给祝缨找个师傅学算学了。 祝缨道“我重新读一遍龚案的案卷,仔细研究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去龚府看一看还有,龚案的犯人,我想见谁就能见吗王府那边儿” 郑熹道“只要机密,都可以。” “可能还要点人手,看账的,跑腿的。” “都可以,有难事只管来找我。万一我有事,你可去王府寻郡王。” 祝缨马上说“给我一夜,明天我就开始办。” “去吧。” 祝缨道“是。” 祝缨一离开,郑熹就换了衣服又去了高阳王府,又与高阳郡王密议了一番。高阳郡王道“你爹说得对,是要快。那个孩子,能行么” 郑熹道“现在要紧是保密,他就合适了。舅舅也再拿出几个可靠的心腹人,叫他领着。” 高阳郡王道“要快要查出那个逆子都干了什么龚劼已然是困兽了不要让他狗急跳墙,说出别的来我不管别人,那个逆子与龚劼的事要查明白了我才好到陛下面前请罪呀” 说着,他流下了眼泪“我如今,只有一个儿子了我这家” “舅舅。” 高阳郡王命人领出幼子,对这孩子说“来,给你兄长行礼。” 郑熹心中一恸,扶起年幼的表弟,说“舅舅,事情没有到很糟的时候。如今也不过是依礼而行。” “以后,你要多多照顾你的表弟啊” “是。”郑熹口上答应了,看着这瘦弱的孩子心里也是愁的。如今希望祝缨早点把事情查出来,真能拿到那一本暗账,上面其他的人也就落到了他的手里,至少他能把自己、郑家给摘出来。 祝缨走出郑侯府,接受了许多注目,坐在那里等着求见郑侯的人数有增无减,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腰间的金刀果然吸引了一些注意,回到家里,张仙姑也发现了,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祝缨摘下金刀给她看,这刀只有五寸来长,金鞘镶嵌着数颗宝石,朱红的穗子顶上是一颗明珠。刀刃如霜雪,吹毛即断。以祝缨这一个月来的库房、当铺经验来看,怎么也值个二、三百金。 张仙姑拿拇指轻抹了一下刀刃,指腹便渗出血珠来,她忙把指头衔在口中说“好快的刀” 祝缨将刀收了,说“到郑大人家回事儿,巧了遇到老侯爷,老人家给的。” 张仙姑乐了“我说呢,你前阵子忙成那样” 祝缨道“案子还没完,且还得忙呢。” “哎哟哎哟,有这样的赏,忙一些是应该的这个你可得收好吧咱们家哪有藏东西的地方还是你带着也好叫他们看看,你得上司的喜欢,好高看你。” 祝缨道“这才哪到哪呢也别出去说。” 刀很锋利,妙的是这个长度刚刚可以带进宫里,再长一点就不行了。她预备配个简单朴素点的刀鞘,方便带着用。 张仙姑道“我知道招贼惦记就不好了。来,吃饭吧” 祝缨吃饭也有点心不在焉的,张仙姑叫了她一声,她才说“我想案子呢。” 张仙姑道“哦,那你先吃饭,吃完了慢慢儿想。” 祝缨很快扒完了饭,回房点了灯,看着跳动的火苗把白天看到的供词、证据重新回忆了一遍。 供词可比她跟郑熹总结的更精彩,总之,这长子以为“舅舅”一心向他,不想“舅舅”也有私心,并不是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他指使“舅舅”偷一分,“舅舅”就要偷个一分半。因为是内库的管事,就有许多手段可以遮掩。 比如一箱金子,他把底层的都挪走了,垫上砖石木块之类,外面也是看不出来的。高阳王府豪富,等闲也用不着一次要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的事儿。珍宝也是类似的做法。祝缨让内库再凑一份珍宝,好看一看的时候是怎么办的,他糊弄人的时候就是怎么办的。 且府中各房各有各的私房,并不会时刻需要动用库里的东西,很多东西就是放在库里吃灰。 完全可以拆东墙补西墙。 一旦事成,“外甥”袭了爵,再查账的时候就可以说都偷去送给龚劼了。 再对照着陈萌说的,就更清楚了,如果不是龚劼失势,这事儿说不定还真让他们干成了因为嫡子年幼且体弱,高阳郡王是犹豫的,也有扶一扶长子的想法。 老太妃也是犹豫的。要是自己的亲孙子样样都好,外孙子在心里的位置就不会那么高了。 二位的心意,府中上下恐怕也有点明白,否则这庶子不至于起这样的念。 龚劼案是郑熹主办的,是个大案,办案的不止郑熹一个人,万一被别人发现了,郑熹、郡王统统说不清了就。 事涉皇位,皇帝是很难冷静的。 以祝缨的学识、经历,是不大能想到这一层的,但是龚劼与她有着颇深的渊源。如果龚劼不坑了冯侍郎,冯侍郎不会死、冯府不会败,花姐也不会流落京外,也就不会与祝缨相识。祝缨一生中的几件大事,是与龚劼有关的。她琢磨过。 现在她要做什么也就很明白了郑熹不能倒。 她得把那本暗账给查出来 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呢她还没找到账本,账本就从别处冒出来了,郑熹这一方没来得及处理。 等一下如果这账本没了,会怎么样呢不妥,还有龚劼,还有经手的人。 不不不,重头开始如果这本账出现了,会怎么样 祝缨站了起来 她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对自己说我试一试,我的想法对不对,明天先问问郑大人,他要觉得妥当,便可见我在这朝堂还是能继续走下去的 这一晚,她破天慌地碾转了好一阵儿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到了大理寺,把龚案相关的案卷又调了出来,郑重看龚劼的供词,揣摩着龚劼的心理。虽然龚劼做丞相的年载跟她的年纪差不多长,且丞相之城府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她多少也摸着了一点端倪。 等郑熹回来,祝缨抢在了苏匡前面去见郑熹。 郑熹道“怎么等不及了” 祝缨笑笑,凑上前去,附耳问道“大人,提审龚劼,如何” “你”郑熹的脸色变得严肃,“你道为什么这案子拖得这么久一是陛下要查实,看看还有什么人牵涉其中,二是他难缠我且要吃力,你是比别人聪明些,他却不止聪明,你连官面上的事儿还没全懂呢。” 祝缨道“我知道自己没吃过猪肉,连猪跑见得都少。不过这件事儿,您先听听我的主意我也不敢托大,只是随便一说。” 郑熹把身子往后扯了扯,看着祝缨“说。” 祝缨的脸与他只有三寸的距离,问道“告诉他,暗账找着了,呈给陛下,陛下没打开,当面烧了。” 郑熹的眼睛与笑容同时张开了,抬手捏了捏祝缨的脸“很好” 祝缨站直了身体,将脸从郑熹的手中扯了出来,揉着脸说“捏什么呢捏。” 郑熹哈哈大笑“很好很好很对你是读书的料子呀史书读得不错,会活学活用了。” “啊”祝缨不想装成听懂了,史书太多了,郑熹到底说的是哪个啊下回遇到了,她不知道,岂不误事 “没读过曹操烧信”郑熹惊讶地通过祝缨的表情发现,祝缨根本不知道这个典故。 郑熹又给她讲了这个故事,然后说“这是很好的。” 祝缨问道“那账本,还找吗” 郑熹道“等我的消息,找还是要找的。唔,你随我来吧带你见见龚劼。说起来,他与你还有点渊源呢。” 本站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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