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疼爱四皇子，这周岁宴有皇后娘娘操持，必定事事周全稳妥。” 方玧浅浅勾起唇角，俨然是乖巧懂事的模样。 “臣妾的确没有什么要说的，唯一要提，便希望这周岁宴能办的简单些，如今边疆起了战事，一切开销都节省些的好，多少能为将士们省出些粮草。” 听到她这么说，裴曜也正色点头。 “难得你总是体谅大局，就依你的。” “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方玧抬眸看他，面色真诚。 “臣妾想着，四皇子其实什么都不缺，不如届时将宾客们送的周岁礼，换了现银捐去军中，也算是四皇子对将士们的心意了。” 闻言，裴曜心中触动，看向方玧的目光更加柔和起来。 旋即点头，低声应下，“那就依你的，不过全都捐了也不好，总留些衣裳之类的东西，算是给孩子添福呢，旁的金玉珠宝什么的，捐了也就是了。” “又说傻话。”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 方玧说心里没有悸动是假的。 果然，跟着便听裴曜一字一句道。 “你可知你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吗？” 湿润温暖的浴室内，水蒸气缭绕如雾如烟，围帐后，交叠的身影隐隐约约，只听得水波声久久才归于平静。 方玧自然不惯着她，放下茶盏，便勾唇道。 “婉姐姐也说了，疯狗嘛，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 纵然是旁人咬碎了牙，也改变不了，昭妃又是头一个的侍寝的事实。 青容和雁微备好沐浴的水，便退了出去。 雁微点点头，利落的忙活起来，不再多话。 “妹妹可曾听见有犬吠声？好像还是条瞎犬，刚才就在我耳边叫呢，真是奇怪，这皇后娘娘的宫里，怎么会有疯狗呢。” 方玧就不好越过皇后，一个嫔妃出尽风头了。 放眼后宫，哪一个是装贤惠，哪些是真的好，他心里都清楚。 “嗯。”方玧柳眉浅弯，末了又补充，“这件事还请皇上转告皇后娘娘知晓才好，臣妾虽有心，可究竟操持事宜的是皇后娘娘。” “朕做的也不够好，这后宫的尔虞我诈，朕都清楚，朕不敢保证时时刻刻都能守在你身边，但相信朕，只要朕在，一定会护着你和孩子的。” “昭昭？” 到椒房殿的时候，时辰不早也不晚。 裴曜揽住她的腰，叫她靠在自己肩头，低声道。 看着眼前男子认真的容颜，这张相识多年的脸，一起历经过生死的人。 方玧摇了摇头，单论这个字，是光明之意，她曾猜测过，是因为裴曜觉得她心底善良纯净呢。 谢美人笑了笑，接过话茬。 裴曜自然能理解她的意思，更是对方玧的知进退，守规矩，愿意和睦，愈发满意喜欢了。 裴曜也累的很，揽着人躺下，就直接睡了，也没给好好把衣服穿上。 人非草木啊。 可上回就是因为何氏，婉良媛才会被降位禁足，所以婉良媛对何氏也没好脾气。 “娘娘今儿醒的到早些，离着平素娘娘起床的时辰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呢。”雁微道。 “怎么哭了。”裴曜心头一紧，慌忙拉了人入怀，轻轻拭去女子面上的泪珠，“好端端的，如何就伤心起来？” 这句话说的确实很真诚。 虽是开玩笑似的说法，但一张口却是给方玧拉仇恨，可谓是笑里藏刀。 何令仪生气，正要骂呢，门口传来了杨妃娘娘驾到的唱喝声，打断了她。 “方才在外头就听着里面说的热闹呢，原是昭妃妹妹也到了，昨儿皇上宿在玉璋宫，怕是叫不少姐妹都羡慕着吧？” 美眸浅弯，眼尾就染上了微霞，娇美的面上显出克制感动，睫毛略略扑闪几下，垂眸之际，便瞧见那下颚边挂了粒晶莹的泪珠。 更要紧的是，此前她直接拿银子给裴曜，那是私底下，旁人都不知道，但这回借着四皇子的周岁宴做事，是要外人知晓的。 “嗯。”雁微点头，“皇上走的时候没叫醒娘娘，还吩咐洪公公再拿些血燕来给娘娘吃，说是补身。” 说话时，裴曜的目光似柔韧的风，忽的吹进了心底，叫人不由心房颤了颤。 只是，她会把控罢了。 见了方玧便乖巧退让到了旁边，“臣妾见过昭妃娘娘。” 杨妃扶着司琪的手进来，面上笑的和善，进来扫了众人一圈儿便道。 早些告诉皇后，也省得多生误会龃龉，平白坏了关系。 跟在方玧身后进去，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朕不知该说什么好，昭昭如此心善，是朕的福气。” 自己把里衣穿好了，才唤了人进来伺候。 方玧含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方玧起身更衣，“皇上去上朝了？” 方玧就只当是看戏，兀自喝茶，并不出身， 虽感觉到被轻视，但婉良媛也没法子。 “免了。”方玧淡淡摆手。 身为帝王，他即便是有心，如今也还做不到只围着一个女人转，能做的，也就是尽力的偏爱了。 经过了降位和三个月的禁足，她如今虽依旧不甘心，但也稍有些不自信了。 于是次日方玧醒来的时候，身子一动，便发现身上光溜溜的，顿时面上发烫。 下了轿撵，没想到恰好和婉良媛碰上了。 “哟，瞧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儿，晦气的很，一大早做给谁看呢。” 禁足了三个月，如今她出来还没几天呢，人瞧着倒是低调。 看着她的神情，裴曜眸中的温柔更盛几分，低声道。 经过变动，如今何令仪的位置是挨着她的，见她来了，便是没好脸色。 何令仪如今是根本不敢招惹方玧了，婉良媛便是她新的出气筒。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新称呼，方玧有些错愕。 也没正眼格外留意她，从容的进了殿内。 “臣妾不是伤心，臣妾是欢喜，欢喜在皇上心里，对臣妾有这样的情谊，皇上这边待臣妾，臣妾死而无憾了。” 说到这里，雁微便打趣，“皇上疼爱娘娘呢！” 抬手抚了抚鬓角，冷声询问身旁的谢美人。 “油嘴滑舌。”方玧笑了笑，“快梳妆吧，用了膳，早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但这会子一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没才对呢。 当晚，裴曜自然是留宿在玉璋宫的。 等方玧被裹了层薄薄的寝衣，从浴室里被抱出来的时候，光洁的肌肤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处红梅。 此刻便笑着叹了句。 “旁人羡慕不羡慕的，本宫不知道，但瞧着杨妃姐姐，十分羡慕呢。” “妹妹这话说的，本宫” “不过，姐姐就算是羡慕，这皇上的恩宠，却也是羡慕不来的。” 杨妃还没说完，就被方玧话锋一转，严严实实的堵了回去，一时面色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