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寻一句话让牧野呼吸都停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 看牧野跟个木头似的不挪脚，方寻回头看他一眼，笑着来句玩笑话：“你愣着干嘛？还得我抱你进屋啊？” “不是……”牧野低头看眼鞋尖，总觉得耳朵的温度又在上升。走进方寻家，碍着浑身湿透还在滴水，他没换拖鞋，只是站在门口怕弄湿方寻家里的地板。 看出牧野的顾虑，方寻把卫生间的塑料拖鞋和浴巾拿了过来。塑料拖鞋“啪嗒”一声放到牧野跟前，方寻又抬着手臂把浴巾蒙在牧野头上，顺手帮他擦两下头发。 牧野是寸头，头发随便擦擦就能干。方寻让牧野把浴巾暂时披在身上怕他着凉，然后招呼他进卧室给他找套能穿的衣服。 对比下两个人的身材，方寻找出自己最大号的T恤和短裤。把它们塞牧野怀里，方寻说：“你去冲个热水澡，怕你感冒。” 牧野在淋浴下拧开开关的时候都没意识到方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好像除了父母和教练，只有方寻能让他这么听话。 趁牧野洗澡的期间方寻把卫生间的门嵌个缝，开口说：“我帮你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了啊！” 牧野正在洗头，一手挫着头上的泡沫，一手擦下脸上的水，他脑袋探过浴帘说：“谢谢哥。” 话音刚落，牧野又想起来脱下的内裤还在裤子下面压着呢。他刚想说“等会儿”，就见方寻已经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嘴里还来了句：“内裤我就不塞里面洗了，洗衣液给你放这了，你自己洗一下，洗完晾上就行。” 方寻继续说：“刚美团帮你买了条新的，还得十多分钟能送到，你多洗会啊！” 牧野点点头，又说了遍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方寻说完关上卫生间的门回卧室找了套睡衣，换完不到十分钟，骑手便在门外敲门，送来了他帮牧野买的新内裤。 他下单的时候特意挑了家离自己最近的生活用品店，不然牧野洗完了可能骑手都还在路上不能及时送到。 碰巧牧野这会儿也关了淋浴开始擦身子，方寻还是把门嵌个缝，将内裤递了进去。他今天在游泳馆的更衣室匆匆瞥过一眼牧野的下身，所以直接给牧野买的大号尺寸，待牧野穿好衣服，他抬头问：“内裤不勒吧？我怕买小了。” 牧野耳朵瞬间通红，说了声：“不勒。” 见牧野耳朵红成这样，方寻是真扛不住一声笑了出来，连说话的尾音都带着笑意地问：“牧野，你是在害羞吗？” 方寻凑到牧野身边仔细看了看牧野的耳朵，牧野却向旁边躲一下。这架势让方寻笑得更欢了，没忍住逗他一嘴：“你脸皮儿还挺薄。” 他是真没见过动不动就害羞红耳朵的男孩，就拿刘漾来说，这臭小子光着屁股在屋里转悠脸都不带红一下的。那天躲沙发上看黄片，被发现了连眼睛都不眨。 要是刘漾的性格能有牧野一半含蓄，方寻做梦都能乐出声。看牧野耳朵越来越红，真不怎么禁逗，他这才敛起笑意打开电视，然后也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方寻去厨房热牛奶，牛奶是昨晚刚买的。他平时喝奶都喝冰的，知道牧野失眠，特意热一下才把牛奶递到牧野面前。 方寻也给自己热了一杯，牧野接过牛奶时指尖碰到了他手背，他不忘提醒一句：“小心烫。” 说完自己吹了吹杯口，仰着脑袋喝了两口，又问了嘴：“你耳朵好了吗？” “没呢，突发性耳疾怎么也得一两周才能恢复听力。”牧野双手握住杯子，他看着方寻抬头喝奶的下颚线，忽然问了声，“方寻哥，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你说什么？”方寻还是被烫到了舌头，一时间没注意听牧野说了些什么。 牧野动动喉结，似乎想再说一遍。但他犹豫几秒，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闷声说：“没什么。” 方寻有时候喜欢刨根问底，一有点事问不清楚就浑身难受。他刚想追问牧野到底说了什么，放在茶几的手机便震了起来。 是成韬打来的视频。 按下接通键，成韬那边刚从跑步机下来，此刻满头大汗，声音带着小幅度的喘息对方寻说：“寻啊，明天晚上没事你和苏武来趟救助站。给猫换的那批猫爬架到了，我一个人拼太费劲。” 成韬纯粹是这段时间见方寻次数少，所以找了个借口见人家。毕竟他以前一个人拼十多个猫爬架都没抱怨过什么，更别提新到的这批连十个都没有。 方寻这边倒是有时间，点点头说：“行，明天我问问苏武。他没空的话我自己过去帮你。” “我也去。”牧野冷不丁地插了个话，“我也可以把室友叫上，一起去帮忙。” 成韬本来心情不错，听到牧野的声音他整个人都蔫了，声音也稍微冷了下来问方寻：“这么晚了他怎么在你家？” “他忘带家钥匙，在我这住一晚。”方寻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视线也没对准手机屏幕，而是觉得电视播放的剧不太好看，正拿着遥控器换台。 实在没找到好看的剧，方寻又侧头看眼牧野，见他对电视剧性质不高，一副困倦的模样，说：“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卧室睡觉吧！” 牧野倒是不困，就是看见成韬给方寻打这个视频有些闹心。那种无理由的烦躁让他不想听到成韬的声音，便点点头，说：“好。” 他一口干掉杯里的牛奶，又去卫生间拿上次住在这时方寻为他准备的牙刷刷了个牙，才去卧室里躺着。 给方寻留了门，牧野钻进被窝里还能听见成韬问方寻：“他睡床你睡哪儿啊？沙发啊？” 方寻“嗯”了声：“他那么高，睡沙发睡不下。” 成韬说：“你睡沙发也行，只要你俩别睡一张床就行。” 一听这话方寻乐了，忍不住说：“都是男的，一起睡又不能掉块肉。上次牧野来我这住和我睡一张床也没怎么样啊！” “什么玩意儿？”成韬手机差点没摔地上，他拧着眉心脸色都变了，提高音量问，“他之前就在你床上睡过？” “是啊。”方寻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在成韬心口插刀子，反而见成韬脸色不好还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成韬岂止是不舒服，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方寻家把牧野赶走。从前方寻谈恋爱，他觉得自己没机会。现在方寻分手了，他以为机会来了却横空出现一个牧野。他要是再脆弱点，都得爬到顶楼跳下去。 而且成韬看得清清楚楚，牧野看向方寻的眼神分明带着好感。方寻又是那种什么都好，很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的人，所以成韬在见到牧野的第一眼，就知道牧野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方寻。 他们视频聊天的时候音量没压低，卧室的牧野听得一清二楚。他不在意成韬说的任何话，只在意方寻说要睡沙发的这句话。他不想方寻睡沙发，上次方寻睡在他身边的感觉就很好，很温暖。 后来又听方寻和成韬聊救助站聊了很久才挂断视频，牧野看眼时间，将近十二点。 坐起身子往客厅看看，牧野发现方寻刷完牙后重新躺回沙发，果然没有进卧室的打算。 瞬间站起了身子，牧野步伐迈得很大走到方寻身边。此刻他站着，方寻躺着。 微微低头，牧野垂眸对方寻说：“回屋睡觉。” 他说这话的同时弯腰拉住方寻的手腕，一个用力便把人拽了起来。他一直没松手，而是把方寻带到卧室的床沿边，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示意方寻快点上床。 方寻睡哪儿都行，上次因为刘漾在，他才和牧野挤一张床。 这次之所以要睡沙发，一是因为沙发太小，牧野这身高睡在上面肯定不舒服，那还不如他在沙发将就一晚。二是牧野睡眠不好，他不想打扰牧野睡觉，毕竟上次一起睡的时候牧野依旧失眠到天亮。 不过牧野强烈要求他睡在床上，方寻倒也没有开口拒绝。这会儿两个人盖着同一床被子，肩膀贴着肩膀看向天花板，气氛说不出得诡异。 “你困吗？”方寻打破沉默，突然问，“你不会又要失眠到天亮吧？” 牧野先是说了声“不太困”，之后便没了动静睡了过去。 “……” 方寻无语，他侧头看看牧野，心里想这也叫不太困吗？不过能睡着就是好事。 把眼睛闭上，方寻也上来点睡意。他刚要睡着，却腰上突然一沉，整个人被牧野结实有力的胳膊捞进怀里。 此刻，牧野的手就绕在方寻腰间。 如果他是清醒的，就会知道自己的手不偏不倚，环住的是方寻最窄，最薄的那截腰身。拇指也是正正好好，扣在了方寻的腰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