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时间里，肖嚣都没有走出老会长的这栋小楼。

只是沉浸在了原住民对于“母体”入侵现象的研究之中，仿佛真的将自己当作了一个原住民，了解这些神秘而又恐怖的现象，并试着以另外一种思维，去理解自己熟悉的一切。

老会长留下来的资料与这位老管家陈伯，给了他很多的帮助。

隐隐约约，肖嚣感觉有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或者说，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但究竟哪个视角理解的事物是真的，他不确定。

也刻意让自己不去思索这一方面的问题，只是去了解，理解那些人的思维。

正常来说，两天时间，理解这些东西，甚至仅仅是看完这些东西，都不够，远远不够，但肖嚣思维爆炸的能力被他运用到了这个过程中，所以，当两天时间过去时，肖嚣将最后一份资料，放在了书桌上面，微微闭上了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心，一切在心底逐渐清晰。

“对黑森林的调查可以开始了……”

他在心里初步定下了计划，并将电话给兔子老板打了过去。

在进入小楼认真研究这两天之前，对黑森林与黑山羊俱乐部，或者说，“城市核心”的调查，心里是极为迷茫的，因为异常人无法违背城市意志的影响，如同雷区不敢触碰。

但从那时候开始，肖嚣心里就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如果异乡人无法触碰，原住民呢？

城市意志的影响制约着异乡人对城市核心秘密的窥视，但原住民应该不受约束。

因为对原住民来说，城市意志甚至不存在。

所以，了解原住民对母体的理解，也是为了搞明白原住民彼此之间的逻辑，只有搞明白了这些逻辑，肖嚣才好从原住民视角进行对这座城市的调查，当然，可以想象，从原住民视角开始调查，同样也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因为黑森林在现实世界，本就有着巨大的权力。

可总归自己要尝试一下。

“小哥哥，你不厚道呀……”

但心里做下了这个决定，并以很认真的态度开始尝试的肖嚣，却听到了兔子老板的抱怨。

他有些诧异：“怎么了？”

“你对我不好……”

兔子老板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委曲：“那个姓唐的胖子哪里好啊……”

“你为什么宁愿污染他，也不肯污染我？”

“……”

“嗯？”

肖嚣自己都反应了一下，才忽然明白了过来。

好像，可能，依稀……在自己与父亲进行深入交流的时候，曾污染了一个人？

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也没太放在心上。

……兔子老板怎么知道的？

“简直太明显了好嘛……”

兔子老板的声音听在耳中，就能让人想到她正撅着嘴的样子：“那个姓唐的胖子，一直跟我们不对付，我们搞的是夜生活有关的生意，他的主业是搞赌场与高利贷，本来大家水平差不了太多，就算我们可以干掉他，自己也要损失不少，所以一直对这个家伙很头疼……”

“但没想到，他忽然之间就叛变了啊……”

“主动找到我们粉红少女帮商量加入的事情，为表诚意，还愿意穿上粉红少女制服……”

“别人都当他是疯了，但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被伱买下了……”

“……”

“穿粉红少女制服的胖子……”

肖嚣自己都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心想都胖成那样了，好歹你穿件黑色的吧？

但被这个问题打断了情绪的他，倒也不得不开始想着怎么解释……

……因为他便宜啊！

兔子老板看起来没几两肉，但兑换积分足有一万呢！

哪怕现在坐拥十万身家的自己，一下子拿出这一万来，也会觉得心疼好嘛。

但这些话并不太好拿出来解释，肖嚣只是用思维爆炸消化了心里的诧异情绪之后，面对着怏怏不乐的兔子老板，忽然低声的笑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污染了你的？”

“啊？”

听着他的话，兔子老板都明显懵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肖嚣看了一眼小楼里面，沉默的站在一边不说话的老管家陈伯，又想到了资料里面，对于原住民解释的“污染”这个概念，心里快速的梳理了一下，但在对话时却显得一点停顿也没有，笑道：“如果需要你自己有所感知才能完成污染，那你未免太小瞧母体力量了。”

“更何况，我毕竟是黑门城的会长……”

“你也不要试图去深究自己理智有没有被扭曲的问题，只需要知道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就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黑森林生物实验室与黑山羊俱乐部的资料帮我搜集出来，不要再像之前找我父亲一样，这么件子小事，却用了那么长的时间。”

“……”

“好……”

兔子老板心里惊疑未定，结结巴巴答应了下来。

直到话筒里传出了忙音，她兀自一脸呆滞，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身边响起了高宁的声音：“说了什么？”

“快……”

兔子老板来不及解释别的，火烧了一般，慌忙向高宁道：“把我之前准备的验证卡拿来。”

高宁也是微惊，急忙快步走进了粉红色的衣帽间，打开了一个藏在暗格里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快步回到兔子老板面前，打开卡面，认真向她问起了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

兔子老板也非常的认真，快速回答：“艾宝宝。”

“年龄多大？”

“……27！”

“你喜欢什么？”

“姐妹，蛋糕，世界和平！”

“……你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皮鞭，蜡烛，橡胶棍……”

“……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最后一件事可以做，你会做什么？”

“找个没人知道的柜子蹲里面等待死亡，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玩最后一次捉迷藏。”

“……”

“……”

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高宁表情古怪的放下了手里的黑色卡片，道：

“全部正确啊……”

“……”

“他是骗我的？”

兔子老板脸色也显得非常古怪，眼底的迷茫反而更深了些。

“你究竟又跟他说了什么？”

高宁忍不住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我都看不懂，包括你之前让我记录并锁进了保险柜里的验证卡，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奇怪，以前你是一个很有上进心，只知道抢地盘做生意的励志粉红少女啊，但自从你见到了那个姓肖的帅狗，做的事情总是让我无法理解……”

“你知道吗？之前他让我们调查他的父亲肖至功，我们帮他找到了人。”

“但结果，肖至功死了啊……”

“虽然我们帮他封锁了消息，但你想想，那是他的父亲，结果被他活活炸死……”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也太危险……”

“你确定要跟他走这么近？”

“……”

看着高宁担心的表情，兔子老板反而像是真的想明白了什么，微微迷茫。

“是啊……”

“我之前就知道他很可怕，但都不知道他会狠到眼睛都不眨的杀死自己的父亲……”

“……”

说着，她一脸凝重，眼睛微微眨了眨，表情居然开始有些兴奋：

“但我居然一点也不在意他这种行为，甚至觉得他的行为很酷……”

“难道……”

“我真的已经被他污染了？”

“不然，我怎么可能连这样的事情都不介意，甚至听起来觉得兴奋？”

“……”

她越说越开心，甚至忍不住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襟，胸前两团小小的东西随着她剧烈的动作颤了一颤，但值得关注的，却是在她洁白的后背左上方，打着一个激光打印的标签：

【白鼠037/Ⅱ】

【……】

“现在好了……”

她低低的笑着，眼睛里露出了炙烈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我总算可以不用害怕了。”

“可以跟黑森林里的那些怪物们，好好的较量一下了……”

“……”

旁边的高宁，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兴奋，只是听到了她口中的“黑森林”三个字，表情都吓的微微失控，立刻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一步跨出，将窗帘死死的拉了起来，这才压低了声音向兔子老板道：“你疯了吗？说什么黑森林？难道你忘了地下世界的法则？”

“我们甚至可以找高级议员玩仙人跳，但惟独黑森林，谁碰谁死！”

“……”

可面对她的紧张与担忧，兔子老板却只是喉咙里发出了压抑而渗人的笑容：

“可明明是他们先招惹我的啊……”

“在我甚至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开始把我当成了小白鼠了……”

“……”

“……”

“反正城市意志提示过，真正的舔狗是不需要污染的……”

肖嚣走出了小楼的时候，心里也在想着：“所以倒正好借这个机会尝试一下。”

“被污染的人根本察觉不了自己被污染，也违背不了污染自己的意志。”

“那没被污染的，在被暗示之后，是不是也可以表现的像被污染过了一个样子？”

“……”

对于黑森林生物实验室的调查，兔子老板能帮上的忙其实很少，所以肖嚣也不介意在这时候做一下尝试，而他更多的关注，却还是在于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自身洞察者路线的“第四元素”，按林勃等人的意思，只有拥有了这种元素，自己才可以真正的触及城市核心。

而在自己来到小楼深入研究之前，林勃就答应了帮自己调查，现在该有答案了吧？

“很难。”

在接到了肖嚣询问的电话时，林勃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肖会长，你可不知道，我们但丁组织的资料库等级那叫一个严，我是又花精力，又卖面子，甚至向一个女人许诺了回到但丁组织要为她献身，这才可以艰难的把调查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