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口中塞着的毛巾掉到地上，和菜头只觉得自己的下巴简直都要脱臼了，根本使不出力气合上嘴巴。
坐在办公桌后的霍雨浩拄着脸，瓮声瓮气地道：“行了吧？现在可以说了吧，把我刚才问的两个问题挨个回答，你的目的是什么，以及是谁指使你的。”
和菜头“呼哧呼哧”地缓了几口气，看向端坐着的霍雨浩的目光中迸发着让人心悸的精光。
“看来还挺有精神，刚才果然还是给你见识得少了，要不还是让伱亲自见识体验一下日月十大酷刑？”
霍雨浩从办公桌中掏出一张毛巾，笑着道：“刚才塞进你嘴里的毛巾有点脏了，我多少也是个讲究人，会给你留点体面，知道该给你换个新的。”
和菜头的眼睛微微睁大了，霍雨浩则不急不缓地继续说：“我突然想到，单纯的水刑或许会让人死不悔改，所以对你这种死不招供的顽固分子需要及时推陈出新。”
“老虎凳辣椒水的组合比较出名，但本官宅心仁厚，总该给你留点及时后悔和我们合作的机会，所以不想一开始就给你上损伤身体硬件的手段。”
“所以啊……”
霍雨浩戴着整洁的白手套，搜了下办公桌里竟然不像百宝袋一样可以随手掏出一顶大檐帽，感到有些可惜，但还是手扶着桌子站起身，微笑着看向和菜头：
“和菜头，你觉得把水刑中的水换成辣椒水如何？知道它的原料是什么吗，对你这种体格可以适当再增加些辣椒素和芥末的浓度，估计可以让你更刺激，爽上天。我倒是想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那么硬，到底能撑多久。”
和菜头为史莱克保守秘密的坚毅目光出现了些许闪烁，不过还是咬着牙愤恨地道：“我没有任何目的，我是来学习东西的！至于为什么你们会用那些东西陷害我，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在哪个环节进行了掉包来栽赃！”
身处监牢之中，和菜头保持着相当高的警觉性。他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录影设备，坚决不在口风上放松。
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以口供为准的。
“你真有趣啊，都这时候了还在说梦话。”顾雨澜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连拍打和菜头的肩膀。
霍雨浩则若有所思地保持着手扶桌子的姿势，说道：“你提醒我了啊，雨澜姐。敢偷取我明德堂图纸，而且到了这时候还敢不如实招供，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抽多了。”
“给他抽管血样保存分析吧，雨澜姐。如果史莱克的学生因为飞叶子在明都犯下重罪……这消息传出来可真不知道史莱克颜面何存。”
顾雨澜捂着嘴轻笑道：“霍长官提醒的是，要不是您慧眼如炬说不定就被他给逃了。”
说罢，顾雨澜竟然真的从旁边的橱柜上取出了一个注射器——这本来是用来在审讯中注射类似“吐真剂”的药物的。
“不要乱动哦……诶呀，这皮肤这么黑，看不太清血管。霍长官，您说这可怎么办啊？”顾雨澜抿着嘴笑道。
霍雨浩微微仰起了头，好像真的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唉，想不到我竟然也有一天成为小时候看电视剧最讨厌的反派人物，不过这角色还挺上头的，一不小心就容易陷进去。
“这个啊，简单。如果你没学过医，手艺糙一点也可以理解，看着地方差不多直接扎就是了，直接把活塞柄往外抽。没扎对地方也无所谓，抽他个十次八次总能扎对地方，我只要一管血就行了。”
“如果你学过的话……那就把他胳膊伸展开来，用力拍一拍让血管凸显出来，这样定位比较方便。”
顾雨澜连连点头：“多谢长官指教。”
“那么……”顾雨澜手指夹着注射器，笑盈盈地看向和菜头：
“小菜头，实不相瞒，其实很久之前我学过医疗器械的用法，不过现在我有点不想想起来正确用法。然而若是你配合的话，说不定这注射器突然就坏掉了，你也就不用抽血了。”
和菜头眼中精光爆射，“呸”了声：“用不着你们如此羞辱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史莱克会为我伸张正义！你们现在侮辱我，以后都要等着迎接史莱克的怒火。”
霍雨浩“哦”了声，点点头道：“看来叶子飞得还不少，雨澜姐，抽血吧，按着点他的胳膊，小心些，他力气挺大的。”
“好嘞！”
和菜头被顾雨澜用审讯椅和修为压制着抽掉了整整一管血，咬牙切齿地发出了颤抖着的声音：
“我的血是纯净的，你这样除了侮辱我没有任何作用，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低劣的手段而有丝毫动摇。”
“纯的？”霍雨浩眉头一皱：“纯的那我加点不干净的进去不就行了？”
“无耻！”
“别拿那套清白圣母的要求禁锢我，我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道德圣人能当的，何况你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雨浩冷哼一声，背着手向和菜头的方向换换走去。
“和菜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按日月帝国法律，盗窃六级魂导器图纸就够得上死刑的标准，你的行径更是会让史莱克为你蒙羞。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你也不想客死他乡吧？”
和菜头脖子一梗：“我宁死也不会玷污史莱克的荣耀，你还是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可太便宜你了。”霍雨浩在离和菜头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依然挂着虚伪的微笑。
“我有一种让你死了都不得安宁，供我们随意驱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法子，想不想听听？”
和菜头的呼吸有些粗重，不过紧闭着嘴，保持着沉默。
霍雨浩眯着眼道：“你知道的，日月帝国这边治安不是太好，而你的案件涉及到了史莱克，实在非同小可，到时候难免需要到处取证乃至转移人犯，如果带你转移出明都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邪魂师给劫了……那可真是抱歉，我们也不想的。肯定会尽快调集全国力量来慢慢救你，但如果到时候你被邪魂师调教成了没有脑子只会听令而行的尸傀，我们也只能笑纳了。”
和菜头难以置信地道：“你们还和邪魂师有勾结？！”
霍雨浩笑了笑，没开口回答。
这还用得着邪魂师？我自己就能……
“怎么说话呢，霍长官好心好意提醒你意外情况，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仅不感恩还反咬一口！”
顾雨澜作势要扇和菜头的耳光，不过看到霍雨浩摆摆手后立即停止了动作。
“霍雨浩，你逼供篡词的所作所为和邪魂师又有何异？你的良心呢，你们国家的法律呢，哦，你还是个星罗帝国的叛国贼，哈哈，我真蠢，竟然和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讲道理讲规矩？”
顾雨澜注意着霍雨浩的反应，但霍雨浩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好像对此浑不在意。
“道理和规矩嘛……我个人认为只能和同样讲道理守规矩的人谈这些。你都已经犯了日月帝国的死罪还指望我对你客客气气，凭什么，凭你那史莱克的身份还是凭你这身黑皮？刑不上大夫，你是吗？”
霍雨浩背着手微微躬身，似乎在观赏着和菜头的反应。
“讲人权的前提是你得先是个人，对杀人犯和对普通人怎么能适用同一套道德标准呢？”
“你说我是背叛了星罗帝国……你都能这么想了那证明真的没救了，我何必向你这个罪犯辩解什么？而且这方面，咱们不是半斤八两吗？”
顾雨澜一瞬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劲爆的东西，眼底放光地兴奋了起来。
和菜头粗重的呼吸不由得为之一滞，但立即发挥自己作为一名极限单兵面对审讯时的素质，重新变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霍雨浩转头眼含笑意地看向顾雨澜，后者立即会意地回避道：“长官您先和他聊着，我去楼上补个觉。您放心，今天那些录像设备都是关着的。”
霍雨浩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房间。
赶来之前，镜红尘交代过顾雨澜的父母算是明德堂这一系的人，关系还比较亲近，可以适当让她知道点东西巩固关系，但也别让她一下子知道太多。
事实上，连她报名参加火凤魂导师团都离不开红尘堂主的安排与手笔。
用精神探测又扫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任何开启着的设备，霍雨浩的脸便沉了下来。
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一瞬间都阴沉了下来，和菜头觉得自己的全身忍不住微微颤栗，面前这个少年的气质竟然让他感到了一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