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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同样的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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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同样的雪

唐人领地传来的消息,让塞米公爵松了一口气。

虽然唐军依旧咄咄逼人,但是塞米公爵却听说,唐人领主解散了主力部队,命令他们驻防在边境各城:在安息人的传统里,这是收兵的第一步。

经过大战之后,唐军又连续追击了十几天,在塞米公爵返回领地之后,唐军还在转战各地,与不少尼塔东部的城镇都发生了冲突,再加上布尔萨王国已经纠结好了士兵,唐人领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让士兵们修养恢复,以备来年春天的布尔萨国王的入侵。古河人盘踞在北部的要塞之中,许多北部诸侯在劫掠完毕之后已经退回了北岸,看起来古河人并不准备为唐人流血,只是打算趁乱捞一笔。如果这样的话,到了春天,塞米大可先等布尔萨国王打上一仗,即便国王失败了,那么唐人也会遭受到很大的损失,那个时候塞米公爵就能胁迫唐人签署合约,如果国王成功了,那就不是合约的事情了,而是塞米公爵再次入侵唐土的事情了。

漫长的围城消磨了诺曼兵的士气,塞米公爵认为这是他失败的主要原因。在大战之中,诺曼人在阵线整齐的时候还能勉强作战,一旦遭遇侧翼空虚就会掉头就跑,这些人根本靠不住。唯有安息老兵,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块硬邦邦的铁块,不管是谁来咬,都会崩碎满嘴的牙齿。塞米公爵在领地首府召集了安息老兵,公爵对着士兵们失声痛哭,退回领地的安息老兵不足两千人,收并各地的安息驻军,也才两千多一些。公爵夸赞这些士兵是世界上最精锐善战的士兵,只有他们能够在所有的地形作战,只有他们爬过安息的高原,只有他们能杀死诺曼的骑士。最后,公爵希望士兵们原谅他,并且在未来的复仇之战中彻底教训一下唐军。

“你们听过许多唐军作战的故事,你们听过许多唐军胜利的故事。”公爵的话语被军官们次第传遍了所有的部队,“你们哪一次听说唐军在平原上正面击溃过诺曼骑兵的?他们从来没有,但是你们击败过!你们哪一次听说唐军还没有抵达战场,敌人就溃不成军的?他们从来没有,但是你们经常能够吓走敌人!你们哪一次听说唐军胜利的故事,不是他们偷袭得逞的?他们不是夜战,就是在山口作战,要么就是在高地作战,要么就是躲起来。唐军就是一群流寇,他们和部落民差不多,他们还比不上部落民,部落民还知道见好就收,可是唐军不知道――他们只偷袭取胜了一次,就狂妄自大了。章白羽一次次地派出使者,让我们每个安息人献出妻女,让我们把土地都交给他,还让我们每一次人都要去他的城镇,跪着穿过城门乞求他的原谅。那个贼,那个叫章白羽的贼,他修了一座城墙,叫什么‘受降城’,结果别人都看不懂,他就一遍遍地给别人解释,说这是用来接收安息人投降用的。”

安息使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公爵:在受降城下,就是这个安息使者看不懂唐文的城名,也是使者一遍遍地问唐人‘受降城’是什么意思。

安息老兵们爆发了一阵嘘声和不满,他们也觉得在鲁瓦城西部的战役输得太莫名其妙。长久的宿营之中,士兵们未免产生懈怠,听闻围城结束要返回领地的时候,士兵们又会产生急躁的心理,在一个营地里面待久了的士兵,大多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我们军营之中弥漫的这种情绪,在对面的营地之中也一定是这样。

在遭遇唐军突袭的时候,即便是安息老兵,也觉得战斗最多是一场摩擦,双方各自损失百十人就会退走,可是唐军却从一开始就像是疯狗一样:他们四处纵火,然后列队逼近,搏杀起来士气极高,反倒有些像是安息大军当初连续取胜时的样子了。到了黎明时分,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安息大军终于逼退了唐军,可是没想到唐军左右两翼竟然同时发起了夹攻,在最前列的安息老兵几乎要面对三倍之敌,在侧翼的诺曼人立刻掉头冲进了自家的阵线,最后引起了溃逃。

安息老兵和公爵一样,不愿意接受被唐军击溃的事实。

最初返回领地的时候,老兵们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他们心里却是希望尽快和唐军讲和,毕竟每一个安息老兵都有各自的封地,许多士兵只去封地上住过十多天,连领民的老婆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就被召回了军队。如果不是公爵答应士兵们,只要参加了对唐地的进攻,每个士兵都能获得价值八十头牛的战利品,这些士兵是绝对不会在唐地呆上那么久的。输了就输了,就算没有八十头牛,还有自家领地可以慢慢积攒财富。可是人心是最容易安定的,也是最容易反复的。这些安息士兵在高原上就是镇压农民暴动的好手,追随洛泰尔进攻布尔萨半岛的时候几乎没有遭遇过挫折,后来追随他们的沙伊投奔了洛泰尔的阵营,面对各地的骑士领诸侯时,塞米公爵的士兵更是从无败绩—――他们作为战士唯一的污点,就是被唐军偷袭并且击败了一次。

塞米公爵还在唾沫横飞地说着,士兵们却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他们都懂沙伊```不`公爵的意思,下次狠狠地教训唐军,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老兵就可以了。

过了好一会,当天空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的时候,塞米公爵终于下令士兵们各回营地。

安息老兵们列为各队归营,沿途所有的诺曼人都要跪在路边,手掌平贴地面以示没有携带武器,安息老兵们路过这些不中用的诺曼兵时,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他们带着安息老兵特有的冷漠和高傲,大步走进了诺曼人留下来的军塞之中。

很快,抱怨之声就四起了:被古河人劫掠之后,面粉缺乏、肉食缺乏、酒水缺乏,就连那些姿色姣好的随营妇女也被掳走了,安息老兵们大眼瞪小小,坐在各地冰冷阴湿的帐篷之中,这才想起营中侍奉烧火取暖的诺曼奴仆已经亡散在唐人领地了,他们现在一定被唐军征去烧火了,安息老兵们心中一阵阵厌恶,只能自己去动手烧火,然后他们发现,干柴营地已经被古河人烧成一摊灰烬了````

雪花越飘越多,好像漫天的乌云喝醉了酒,对地面吐个不停。

地面的人被雪花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秃毛狗呜咽着躲在离火近的地方,安息士兵们偶尔会掀开帐帘,猜测该死的雪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巡营的安息老头一边吹着声音低沉的安息陶笛,一边大声喊叫着,让各队的安息老兵老兵派人去营地中央取柴,过了时间就没有干柴了。

大雪落在老头的胡须上立刻粘黏上去。

老头的肩膀上包扎着诺曼人的黄色绷带,有个唐兵狠狠地砍了他一刀,不过那个唐兵也被安息老头砍死了坐骑。在逃亡的时候,安息老头还回头看了看那个唐兵一眼,那个唐兵就站在雪地之中大声咒骂。

营地内,老头每走二十多步,就会吹响一次陶笛,每走过一片营帐,老头身后的一个安息孤儿就会在营帐的旗杆上绑上一条黄色的丝线,这样能确保老头在雪地里面不会走回头路。

一片雪窜入了老头蓝色的眼眸中,让他感到眼部酸涩,他揉了揉眼窝,呼出了一团白气,抬着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

风啸之声如同嚎哭,徘徊在布尔萨半岛的空中。

与此同时,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也在打量着天空。

“陈骑帐,”一众古河骑手在岔路口与陈粟分别,古河骑帐官说道,“从右边一直走,走上小半天,你就能看见唐军了!章校尉三天前就在那里,雪这么大,他应该还在那里。”

陈粟对古河人拱手行礼,“多谢。”

古河士兵们嘻嘻哈哈,纷纷学着唐人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拱起手来对唐人告别。

陈粟的身后,有十二个唐人、七个诺曼人、四个布尔萨人、两个安息人,大多数年龄很小,超过二十岁的只有六个。

有个诺曼骑手走到了陈粟的身边,用很谨慎地语气对陈粟说,“章领主恐怕不愿意见到我们。我们可以向南,我姑妈的村子就在那里,只有三十里路,唐里。我们可以在那里等您回来。”

‘我们’,是诺曼人的意思。

“你姑妈还活着?”陈粟问道。

“不知道。”

“她的村子还在?”

“不知道。”

“那就跟我去见校尉。”陈粟说,“你现在是定城人,没人管你是不是诺曼人。”

除了诺曼人之外,其他的归义人对于进见唐人首领根本没有什么担心,尤其是布尔萨人,他们是从布尔萨行省开始追随唐军的,成为归义人又最早,对唐军最为信赖。

二十多名定城骑兵由两名骑手领路,沿着雪地之中的小道轻马向前奔驰。

校尉所筑的受降城,其实是简单修缮一处旧有的诺曼要塞。

列加斯曾经用它来拉拢过唐军,但是校尉没同意。幸亏校尉当初没有卷入安息人内战的漩涡,不然早在塞米公爵进攻唐人之前,安息两派已经和唐军刀兵相向了:或者不如说,塞米公爵的进攻,实际上是安息内战在布尔萨半岛留下的余澜,而即便是威力减弱了许多的‘安息入侵’,也已经让唐人领地有些吃不消了。

定城兵士的执旗官,是一名布尔萨少年。

返回布尔萨领地之后,陈粟在石堡的仓房之中,看见了出征时定城儿郎们留下的纸鸟。这些纸鸟安静而整齐地码放着,陈粟在阴冷晦暗的仓房里面提着一盏灯,他眯起眼睛,看着这些煞白的飞鸟,脑袋里面满是当初它们飞起来时的样子。即便只摆满了两个木架,陈粟却感觉这段距离漫长无比。当初陈粟饥饿难耐,坐在洞穴的角落等死,有一个叫做章白羽的新来唐人站在洞穴口,手持火把呼唤他们一起去山谷外洗劫庄园,那时陈粟站起身来走出洞穴,也是感觉洞穴无比漫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出去一样。

陈粟的身后,一个双眼潮红的备官一边跟着定男,一边轻轻地说,“有些孩子们留了字的。”

陈粟听闻,便把灯交给了备官,动手拆起这些纸鸟,果然在纸鸟里面发现了许多歪歪扭扭的字句。

有些只写了两个诺曼字母,应该是定城的诺曼人或者布尔萨人写的。有个病死的诺曼神父死前教他们写过名字的首字母,陈粟看不懂;

有些则写了缺笔少划的唐字,多半是平时偷懒的家伙写的。陈粟听备官抱怨过,说托利亚的孩子懂事得多,定城的孩子一看见士兵路过门外就跳窗跑了;

还有几个人干脆只按了手印,这应该是那几个怎么也写不会唐字的孩子留下的。陈粟听他们说过:“咱们唐人会按手印就行,写什么狗屁字?”

陈粟看着看着,又想笑又想哭,他自己学写字的时候,也是百般艰难,如果不是校尉盯得紧,怕是那两三百字也认不出来。陈粟还记得,刚到托利亚的时候,校尉是有雄心让所有的唐人领地的孩子都学会认字的,可是到了后来,校尉就只能让唐人孩子先学,最后只让士兵们先学,接着,就连让伍长、什长们学认字的人力、物力也挤不出来了。校尉渐渐地不提这个事情了,陈粟却一直记得。陈粟知道让人学字有多难,陈粟也知道第一次写出姓名又被别人念出来有多狂喜。

没有钱、没有粮食、没有那么多识字的先生、没有那么安逸太平的边疆,想让人认字好难啊。学字就好像拔下一层心头的皮,撕掉人眼睛上的一层膜,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呢?

陈粟又打开了几份纸鸟,上面写着“愿为执旗官”,几个唐字虽然写得蹩脚,但是陈粟却微微有些惊讶,备官总共也没有教过定城孩子几天,十日一馆已经非常不易,加上定城儿郎颇为顽劣,能写出这五个字很是难得。

“二郎,”陈粟对备官询问,“这几个字,你教的?”

刘可之在家中排行第二,一直被陈粟唤为二郎。刘备官出生的时候,他爹病得要死,家人在耳边询问儿子叫什么名字好,他爹糊里糊涂也听不明白,索性说了一声‘可之’,就幽幽地死了,结果备官就有了这么个姓名。按他的说法,他在河阳长到十二岁,他阿母被爷爷家撵走,他那是还在学馆之中,浑然不顾族人阻拦跟着他阿母走了。阿母改嫁到了春申,继父不喜欢他,把他诓骗出城,让个奴隶贩子把他带上了船,送到了苏培科。四年后,他追随校尉起事,起事一年多后,提任备官,后来被蒯虞候派去向陈粟效忠奔走。备官之中,素来愿意去大城任职,不愿入郎队,更不愿意追随陈粟这种游荡在外的郎队。毕竟在城中任职,或许几年之后就能出任城守,在疆土之外,即便做得再好又能如何呢?

刘可之抱着剑,在一片沼泽边缘追上了陈粟。

那之后,刘可之追随陈粟安定了难民、协同古河人拿下了定城、在定城划地安民、挖掘水渠灌注陇亩、修缮界墙防御强敌、征调儿郎二出定城。

刘可之已经做了决定,他不回托利亚了,他准备留在定城。

听闻陈粟发问时,刘可之告诉陈粟,“只有几个人问过我这几个字。他们问我,唐兵最荣誉的事情是什么。我说是‘成为一军执旗官’。他们问我执旗官是什么。我说,执旗官是一军的气派、是一群的面目、是一军的骨头茬子――执旗官死了旗也不倒;执旗官没死旗就要比别人竖得高;执旗官冲锋的时候所有士兵都要追随冲锋;执旗官撤退的时候要持旗不退,示三军以安,每一个士兵只要撤过了执旗官就知道他们安全了。”

“那几个孩子听完了就反复写这几个字,‘愿为执旗官’。”

陈粟询问备官,他记不记得是哪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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