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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情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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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文书在临水茶室挂了三日,茶室也沸腾了三日。谢卿辞是谁?那是月魄仙君!年纪轻轻便已是化神期的绝世天才,哪怕并非掌门血脉,也硬是凭借自身品行修为,坐稳归古首席位置的天之骄子,他的清冷高洁,众人有目共睹。掌门夫妇居然对这样优秀的养子下了必杀令,心中愤怒憎恨,可想而知。于是流言越发传得有鼻子有眼。“我便说,那谢卿辞眼高于顶,心胸狭窄,如今一朝地位不稳,可不就被邪祟趁虚而入了?”“得亏谢天师弟没有随同前往,否则也定遭其害。”“这样强横的堕修逍遥在外,让人怎么安得下心?肃纪堂赶紧派人处决他啊。”这样的流言茫茫多,所有为谢卿辞说话的言语都是杯水车薪,并且随着必杀令下达,谢卿辞堕修身份确凿无疑,任何维护他的行为都会被禁言。“师姐,怎会如此?”容如玉的话透着深深的无奈。“事实便是如此,若要怪……只能怪世事无常。师兄终究差了些气运。”气运?莫非因为剧情里他会死,所以兜兜转转,最后他都得死么?因为她知道剧情会干扰,所以干脆绕过她,让谢卿辞死在外面,给顾天……不对,谢天让道?那她以后该怎么办?她茫然环顾屋内,发现这几天由于她心不在焉,不怎么收拾,有些没有加护灵阵的摆件已经落灰了。书案旁的香炉便落了薄薄一层灰。谢卿辞看书时喜欢焚香,说清冷的香味总能让他静心凝神。她惫懒,从不搞这种风雅之事。而且,那一天……谢卿辞便是在此处读书,轻声言语同她的未来。字字句句,眉眼神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清萤鼻尖一酸,终是落下泪来。“你到底在哪里嘛。”不要糊里糊涂地丢下她呀。……谢卿辞失踪的第五日,容如玉登门探望她。“师姐,好久不见。”容如玉关切地望着她,微微蹙眉:“你憔悴了很多。”她记得上次见面时,清萤眉眼灵动,声音清脆,和谢卿辞相处间尽是烂漫雀跃,看着便是蓬勃向上的青春少女。可眼前的她,全身透着颓丧,嘴角始终耷拉,毫无那股灵动的精气神。“现在这种情况,开心不起来。”她甚至没有心力说客套的社交辞令,全然直白的表露想法。“唉,我能理解。”容如玉黯然道,“我也没想到师兄会……早知他突破如此凶险,我便应该……唉!”清萤望着她,没有心情开口,只艰难扯了扯嘴角。“我今日是想看你这里怎么样,如果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我说。”聊到正题,容如玉终于发现不同之处。“等等,你这是猪呢比?”“我准备去找他。”清萤低声道。“什么?你疯了?!”“我并非归古剑宗弟子,要做什么,也不被门规约束。”这是初遇之日,谢卿辞亲口所言。那家伙最是严谨,他说出的条文,绝对正确。容如玉被清萤的决定震惊,足足劝了她一下午,但清萤毫无动摇之意,便是最后妥协,也透着敷衍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的意味。……“什么?!”秋忆梦诧异,“你说清萤要去找谢卿辞?!”“是啊,情深如此,不愧是最佳道侣,”容如玉复杂道,“我输得心服口服。”今日她拜会秋忆梦,顺便提及此事,乃是好心要为清萤讨个恩典。这般深情的爱恋,任谁听闻都会动容,她想帮助清萤。“只是若无外力帮助,她此行有死无生。”秋忆梦本眉头紧皱,但在容如玉百般好言下,最终还是松口了。她轻叹:“小儿女情深,本也是般配的一对。”她声音透着无尽的怜爱惋惜。“也罢,那我便派行刑者送她一程,也好叫她见谢卿辞最后一面。”*清萤没想到容如玉如此好心,居然帮她联系秋长老,护送她下山。但天知道……她不需要啊!因为她根本不是去找谢卿辞,而是准备跑路。伤心了整整七日,清萤才算想通,说服自己。谢卿辞现在没嗝屁,也迟早嗝屁,走火入魔的堕修没几个长命的,而且他性情大变,如今身败名裂,他们两个的缘分已经彻底完蛋。她准备回归老本行,开始摆烂。道理想都不用想:她留在归古剑宗是为了治病,而巫医给她治病纯属看在谢卿辞面子上。那谢卿辞不在了,她还留在这里,是嫌自己得罪的人少么?只是跑路不太好听,她想从容如玉这里得些帮助,方才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单纯需要路引,以及一份地图,谁能想到居然惊动了秋忆梦?“这……帮我谢谢秋长老,但真的不用。”清萤赶紧推脱,“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修行低微,实在不适合与行刑者那样的……你懂。”她脑中灵光一现,模模糊糊抓住了什么,却没来得及深思。她只是道。“总之不要管我,我实在不想被关注。”……放下天枢令,清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掌门夫妇接受示好,提议谢卿辞主持归古演武,然后谢卿辞便出事了。现在还想送她一程?晦气,纯晦气。不说有没有阴谋,她总归心底已经烦透这对夫妇,不想有任何接触。容如玉尊重她的想法,帮她拿了路引,又给了她地图。灵石药物食物别月阁都有。如今万事俱备,差的只是离开的决心。小姑娘在床上滚了一圈,头发变得毛躁躁,心里却不再乱糟糟。她想通了,事不宜迟,今天就走。这里于她唯一的牵绊是谢卿辞。什么天气,什么人,什么原因,都不该考虑。她本就不是修真之人,别月阁再舒适,如今也只是囚笼,拖拖拉拉,鬼知道秋忆梦还想怎么折腾她。不管了,撤!所有行李都在芥子袋中打包好,清萤最后留恋的打量卧室一眼,抿抿唇,准备离开。“嗷……”角落传来幼兽稚嫩焦急的声音。是饕餮幼兽。目前除了能吃,没被她发掘出别的本领。清萤稍稍犹豫,还是一把捞起饕餮。而这小东西倒也机灵,在她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清萤将它揣进衣兜,轻轻拍了拍。“走咯。”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显得轻快。谢卿辞没那个福分,但那也没办法。他们命中注定是炮灰反派。关于他们的未来,或许便该是如此吧。*涌泉宫。秋忆梦声音平静:“我只想问你,人是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负责看守清萤近日行踪的隐修满嘴苦涩。他堂堂金丹期修士,看守一个炼气期的凡俗少女,难道还要贴身盯梢不成?但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丫头居然就开溜了?!她不是天天哭哭啼啼浑浑噩噩的么?“长老恕罪,属下……”“不必说那么多。”坐在上首的谢无言平静道,“我只要看到东西,理由不重要。”“听凭掌门吩咐,十二万死不辞!”“那丫头随身的芥子袋,把它完整带回来便可,其人生死不论。”谢无言轻描淡写道:“此事不宜声张,你自己一人去。入夜前追回此物,便算你将功赎罪。”无需顾忌本人生死,这任务堪称轻松极了。隐修立即答应,随后动身。“何必絮叨那么多。”谢无言对夫人说道,“平白动怒伤身。”秋忆梦神色不虞:“这丫头狡诈至极,谁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如今不能将她彻底控制,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谢无言温和道:“她今天必死无疑,陈氏骨殖也能夺回,下月你便能完成仪式,想想这些,你心里还不踏实么?”夫君如此好言宽慰,这种细心态度总算让秋忆梦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她问出自己关心的另一问题:“那谢卿辞呢?你把他如何了?”“剑骨剜去,灵根剖出,修行尽废,看守他的乃是十九名不能言语的聋瞎暗卫,个个有金丹期修为,联手则堪比化神期。如此防卫,足以万无一失。”秋忆梦瞥他一眼,嘲讽道:“你对你儿子倒是心慈手软,迟迟不杀。”谢无言无奈:“他如今算半步渡劫,活体脏腑乃是极品材料。平白杀了岂不浪费?这样半死不活的养着,也算为天儿出气。”渡劫修士的眼珠可做鉴别吉凶的护符,心脏可用来做挡劫人偶,剑骨更可炼制本命剑……种种神通,堪称一身是宝。轻易杀死,确实浪费。想到那天之骄子如今这般狼狈,秋忆梦心中好受不少。这谢无言平日对谢卿辞多有纵容,她屡屡抱怨偏心,好在关键时刻拿捏得住。安插的随行弟子足够靠谱,成功迫使谢卿辞引魇恶兽入体,庇佑驻地百姓。这才方便伏兵设下剑阵,勉强将其拿下。“那谢卿辞也是傻子。”不过千把凡人,便是尽数死了,又能如何?能有掌门之位重要?能有自家突破渡劫重要?但凡谢卿辞没这么蠢,都不会这么好下手。秋忆梦轻哼:“行吧,还算你——”“报!”甜蜜之际,殿外有侍女叩门,呈上密函。秋忆梦看夫君快速浏览密函:“谢卿辞自水牢逃窜,不知所踪……”听清瞬间,秋忆梦不由嗤笑。“好一个万无一失!”这让谢无言面子有点挂不住。谢卿辞身怀修为时,固然锐不可当,只能诛心为上。但如今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乃是身败名裂的堕修,居然还能让他逃了……“不愧是夫妻,在出逃之事上倒是心有灵犀。”圆完这句,谢无言神色阴冷,“追!留他一口气便可,区区废人,还能反了天不成!”*下雨了。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虽然雨不大,可连绵如丝的细雨,更让人心事朦胧沉郁。空气中弥漫的水气吹都吹不开,真不如痛痛快快地下一场。清萤戳了戳怀中的小饕餮,轻声道。“那一天,也在下雨。”传来谢卿辞噩耗的那日,正是白露。谢卿辞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养成了与饕餮说话的习惯。小饕餮发出“咕噜”的可爱声音,蹭了蹭她的指头,似乎在安慰她。啧。又在想他。摆烂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留恋过去的美好,免得生出不平之心。“没事,都过去了。”清萤撑起伞,雨天山石打滑,她走路要小心些,师兄说她走路老不喜欢看脚底下……啊,怎么又想起他了。“呸呸呸。”“咕噜——”怀中的小饕餮忽然脊背弓起,发出充满威胁之意的凶凶低吼。这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吓了清萤一跳。在她印象里,饕餮一直是贪吃软萌的宠物形象。“怎么了?”她看向饕餮,发现幼兽圆溜溜的眼珠此刻直勾勾盯着她身后某个地方,并发出烦躁不安的低吼。这种行为,很难不让人产生某种联想。清萤克制住回头的冲动,颤声道。“我后面,有东西?”“咕噜……”饕餮叼住她的衣袖,努力往外扯,示意她快跑。救命!这是什么东西跟上她了?邪祟?归古山怎么会有邪祟!但别说,这条路是她特地请教容如玉后挑选的僻静小路,若真有什么东西……也说不定。啊啊啊啊啊!!!清萤哭都哭不出来,运起灵力,拼命往下跑。她最讨厌追逐战!做梦最讨厌的内容就是被怪物追!因为确定自己是个废物,绝对逃不出追捕。清萤的演技不太聪明,跑了两步,身后存在便意识到,清萤已经发现自己的追踪,当即不再掩饰,凶恶地向她袭来!掌门说了,生死不论。为了防止清萤销毁芥子袋,隐修这一击直接就是奔着杀死她来的!清萤感知到身后袭击,慌张躲闪。救命救命救命!这人怎么跟那小霸王的狗腿一个路数,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打人?!十二眉头一皱。这丫头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躲过了自己的必杀一击?再来。还来?!清萤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好在这种情况也有过经历,毕竟不管她哭得多惨,谢卿辞都不会停下来,不想挨揍,就继续出招。天长日久,清萤也养成了独家本领,那就是边丧边打。她抡起油纸伞,将灵力注入其中,凌厉劈出!好猛的剑气!十二心中震撼,不敢慢待。这种架势,没有千锤百炼的辛苦,根本不可能练出来。这丫头年纪轻轻,怎么练出来这么老辣的剑招的?“别过来!”清萤再度劈出!她只会这一招。没办法,人小实力菜,谢卿辞研究她的情况后,建议她目前只把一招吃透练会,有自保能力便可。而谢卿辞对自保能力的定义,显然要比常人更严格一点点。清萤顺利重创并击退神秘袭击者,来不及细想这是哪号人物,又为什么针对自己,只按照自己对地图的记忆,往山下跑。在一个岔路前,饕餮叼住她的衣袖阻止。“这边不能走?”清萤眼前发黑,“到底有多少人在追我?”“这边也不行?”“救命,杀了我吧……”她一边哭丧脸一边跑路,居然也没耽搁功夫。在饕餮的指引下,她成功甩脱追兵,来到一条河边。她有点不信任的问:“沿着这条河向前走么?”“嗷呜。”小饕餮表示肯定。但不是她喜欢质疑啊,这河阴气森森,地图上也没记载,不知是从什么犄角旮旯地发源的,怎么看都不够安全。可现在要她回头……不行,不敢。淦,早知如此,最开始就不该听这小东西的!她揪住小饕餮脖颈:“要是我嗝屁了,你也活不成嗷。”“嗷!”小饕餮肯定回应。不管怎么说,好吃好喝地养了它这么久,应该不至于翻脸害她。于是清萤还是怂唧唧地往前跑。河流两边密林高大阴森,听不见半点虫鸣鸟叫,只有雨水拍打枝叶的声音。清萤的伞早毁了,也顾不得再找一把,只想逃离此处。“嗷!”饕餮忽然叼住她的衣袖,往河边拽。“干嘛。”清萤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警惕道,“河里不知道有什么,我不去。”“嗷!”饕餮拼命拽她的衣袖。清萤站在树下,不安地望向河流,那河水湍急,还黑乎乎的,鬼知道有什么。“唔……”但就在此时,她听见了人声。那声音里含着深深痛苦,却又极低微,似是垂死之人。这荒郊野岭的地界,藏着什么重伤逃匿之人,似乎也不奇怪。但重要的是,这声音,她有些耳熟。清萤的脚步顿住了,她将一路的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熟悉的音色。对路线格外固执坚定的小饕餮。离奇的追杀者。……这声音只是有些耳熟,她可以不管麻烦,不过去。只要不去听,不去看,不去确认,这就是个路人,生死与她无关。她不该去。她天性软弱咸鱼,讨厌麻烦。而且那人在九幽出的事,怎么可能在这里。真要在这里,只会说明问题更大,她更不应该管。她为他哭了七天,尝试用所有方式为他恢复名誉,两人缘分已尽,可以了。她能找到无数个扭头就走的理由。嘎吱。一步,两步。脚步踩在被雨水浸透的松软泥土上,发出特殊的声响。别去!但身体不听脑子的指挥。清萤来到河滩边,看到发出声音的人。黑发青年全身湿透,半边身体还泡在水里,似乎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只是身体被石头刚好卡在此处,方才停了下来。他全身浴血,仍有源源不断的血色自青衫下流出,被水稀释冲走。青衫,青衫!或许是空气中血气过于浓郁,她顿感头晕目眩。若非此人身体还有微弱的起伏,她定会以为这是具尸体。震惊中,清萤蹲下,颤抖的冰凉手指伸出,小心翼翼地拨开青年遮住面庞的湿透鬓发。……那一瞬间。清萤几乎忘记了呼吸,只听到心脏狂乱的跳动。出现在她眼前的面容,如此熟悉,如此苍白,如此虚弱,唯独额心的莲火印记,鲜红的刺眼,“师兄……”她颤声唤出那个萦绕在她心头的名字。她面前的谢卿辞呼吸微弱至极,眼皮干瘪地搭在眼眶上,竟已被生生剜去眼珠。怎么会这么惨啊。“师兄,师兄……”清萤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连忙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切止血丹药,抖着手想喂给他。可凑近一看才发现,谢卿辞全身骨肉均被剖开,生生剔出剑骨。无论哪里,都是血肉模糊,叫她不忍心碰触。全身剑骨被剖,与其说如今的他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摊人。因为他别说站,连坐也不行。谢卿辞何时如此凄惨狼狈过?在她心目中的谢卿辞,强大得像是神灵。但眼前的就是谢卿辞,如假包换。清萤用力咬唇,强迫自己冷静狠心下来。她尝试扶起谢卿辞,怀里的人体似乎因她的碰触而强烈战栗。他在回避外界的一切碰触。她心中又是一痛。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本能反应?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她嘴唇连连变化,最后只哑着嗓子道:“师兄,是我,是我,没事的。”不知是不是听出她的声音,怀中人体的战栗勉强缓解,让她能够压开谢卿辞双唇,喂对方陆续吞下止血丹药。还能吃药,能吃下去就好。清萤腾不出手擦眼泪,她用力眨眨眼睛,深吸口气,只觉得连肺都是痛的。目光所见,天地间一片风雨凄迷。“杀了我。”就在此时,怀中谢卿辞嘶哑着声音开口,血肉模糊的双眼“望”着她。清萤猝不及防:“嗯?”“为什么,不杀了我?”*谢卿辞任由自己在河中沉浮。自幼以来的种种记忆,与六度轮回转世的化身记忆纠缠翻滚。他本为镇守三界的仙尊,机缘巧合下,以剑修化身入世,此番已是第七次,正对七情。原来如此?竟然如此!可不知为何,此次渡劫格外艰难。在他识海中,最后一道化身“谢卿辞”的残存神念仍在痛苦挣扎。他无法理解,信任的同门、敬爱的父母、庇佑的平民为何会一起背叛自己。有何难理解?人性本恶,只需稍微诱之以利,便会迅速膨胀勃发。强烈的情绪激荡在此刻纠缠,几乎压下躯壳的疼痛。他冷漠地审视自己的疼痛,并思索还差什么。他此番历劫乃是情劫,需要化身勘破重重世间情.爱幻影,方能断情绝爱。只是他不耐最后一番渡劫啰嗦,索性引诱那对凡俗夫妇,对方果然入局,立即推动化身渡劫历程。可即使□□尽毁,举目皆敌,如此惨状下,这道化身也仍未勘破感情,执念迟迟未能化解。到底还差什么?为了渡劫,谢卿辞又从水牢中遁出,跟随灵感指引,寻找最后一丝劫数契机。最终,他的化身倒在河滩边,奄奄一息。他在等什么?烟雨朦胧。谢卿辞目不能视,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冰冷雨水,泥土血气交融的腥气。嘎吱。不远处传来脚步动静。“师兄?”头发被雨水打湿,莽撞惶恐的小姑娘,闯入了他的世界。哦。原来如此。他不肯散去的执念,在此处。即使只被她轻轻触碰,都会哀伤悲怆到全身发抖。因为她的存在,所以谢卿辞迟迟未能勘破情劫,断情绝爱。——只要她也背叛他便好。“为什么不杀了我?”谢卿辞拥有化身的一切感情记忆,他太了解清萤是什么脾性了。看,他消失才七日,这丫头就偷偷溜出别月阁。“嗯?”清萤受惊,“你、你说什么?”“以我邀功,或者对我视而不见,都是更好的选择。”谢卿辞轻声道,“不必心慈手软,这也是我如今心愿。”他知道清萤最喜欢听什么话。“你只是个炼气期,还想做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换作我是当下情况,亦会如此。”“……”然而——清萤捂住了他的嘴巴。她手上全是血和泥,谢卿辞最是喜洁,瞬间蹙眉,紧紧闭上了嘴巴。清萤没注意到谢卿辞的异常,她满怀悲伤道。“师兄,省点力气吧,不然伤势更重。”谢卿辞:……“吃药。”小姑娘试图用那脏兮兮的小手给他喂药。谢卿辞木然:“杀了我,就现在。”清萤更悲伤了。看吧,她就知道,她就不该过来。过来就会面对这样艰难的问题。一旦过来,一旦看到是他……那有些问题,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我不。”她抹了把脸上和雨水混杂一起的眼泪。有心疼,有恼恨,有惶恐,有迷茫。“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烦死了。”“……”谢卿辞微微仰头,用那血肉混沌的空荡双眼“看”她。要杀了他么?但是——“疼的话,就稍微忍一点。”清萤动作尽量最柔和地将他扶起来,试图背他起来。谢卿辞:……躯壳在颤抖,心脏痛到几乎蜷缩。痛?化身残存的感情因她的回应而哀伤的欢喜。谢卿辞微微蹙眉,这种失控感令他陌生。“去哪?”清萤忍着泪:“回家。”谢卿辞冷静道:“哪里是家?”她喘口气,雨水打的她脸颊冰冷,可抓着谢卿辞的手掌却热乎乎的。她咬着牙道:“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家。”“……”“师兄?”突然沉默的谢卿辞,让清萤有点慌张,她连忙去看对方情况:“你还好么?”“不,只是不疼了。”“不疼了?”清萤更慌了,这是要嗝屁了么?“嗯。”这具剑修化身,已是衰朽废人,与活死骸骨并无区别。但在他的胸膛里,却酝酿出了新的爱火。就在与少女的一问一答间,他已然明了命数——刻意推动并不作数,真正的情劫,反而因此催生。他的命数,注定为心爱之人所杀。而他的心爱之人……“师兄,你别不说话,我害怕。”身旁扶着他的小姑娘带着哭腔道。“救我,你便不怕么?”“但我已经走来了。”那她就做不到见死不救。正如那天,谢卿辞选择了她,没有选择风岚一般。今日她选择走过来查看,而非刻意无视,那有些事的答案,就已然注定。漫山烟雨中,少女撑着浑身疮痍的青年踽踽前行。“让我们死在一起吧。”她自暴自弃道。“希望死得不会太痛苦。”“好。”青年轻柔回答,“希望你自戕前,可以先杀了我。”师兄险死还生,倒是会讲冷笑话了。可现在怎么办?即使勉强救下了他,他们又如何逃出幕后黑手的天罗地网?沮丧之际,藏在清萤衣兜的小饕餮忽然“嗷”的一声,从她兜中跳出来。“阿呆,你干嘛?”饕餮呆呆的只会吃,清萤便给它取名阿呆。“嗷!”阿呆跑出一段距离,便停下脚步,回头望望他们。“它在给你指路。”谢卿辞淡声道。“哦!”清萤顿时不迷茫了。两人一兽就这么互相扶持,向烟雨更深处行去。小姑娘低声念叨。“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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