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老友交流的黄老也被王老这幅模样给惊着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被牢牢抓住。 看着厚脸皮的家伙，半个身子都凑到眼前了，嘴里一开口就是给他个面子，这让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突然的变化也让屋子里商讨的众人一愣，随后几人站起来往前。 王老用力拉着黄老的手，那模样，含情脉脉不足以形容。 来之前，他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哪怕是死缠烂打，也要把这块肉咽下去。 没办法，制造导弹就需要这玩意啊！ 没有材料，做不出来啊！ 还要说话，就感觉身体被抬起来，然后就往后离开桌子。 “老秦，老章。放手，哎，你们，等会啊，不要这样…” 唔唔～ 屋子里，秦老两人直接伸手将王老架起来，抬到了后面。 身旁六机部的老周挽起袖子，伸手就捂着嘴，另一只手还朝着腰子来了两下。 刚才那一撞，差点让他岔气，不教训下咽不下这口气。 三人将王老扔到墙角嘎啦，这才拍拍手回到座位上。 “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 章老淡淡开口，却是得到了周围人的一致赞同。 秦老更是拍拍手，“老王，我可是听说，你拿什么研究合金的事换了机械厂不少好处。” “要我看，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周围人听了又是一阵笑声。 王老揉着后脊梁杆子，对众人的笑声毫不在意，也不回答秦老的问题，看着刚才的六机部老大，“老周，你不地道，还下黑手。” 六机部的周老冷哼着，“我下黑手，你这家伙差点撞岔气。” “嘿，这不是激动了吗？”说着走到前排，看着黄老，“上次咱们喝酒还没尽兴，这一来就激动了，激动了啊！” “哥几个见谅，见谅。” 王老一副万金油的模样，周围人见了都是摇头。 秦老抬手指了指，“我终于知道上级为啥选你去七机部了。” “就你这没脸没皮的样子，七机部要是起不来才有鬼呢。” 王老拍拍胸口哈哈笑着，“哎，老秦，这首长的安排自然是有考虑的。” “不过你这话，我爱听。” “混蛋，赶紧回去吧，这没你事了。” 王老就是不动，“什么叫没我事了。” “你说研究合金的事啊，哎呀，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要不我会将这么大的好处让出来？” “我这完全是啥己为人啊！” 王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着还向黄老眨眨眼睛。 黄老这会儿立马明白。 这家伙一进门就死活抓着自己的手说什么给个面子了，原来是用在这啊！ 估计，论没脸没皮，在座的也是没谁了。 “老王，别装了，大家这么多年，你啥样谁不知道？” 章老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戳破王老的谎言，“那么多机床拿回去，心里乐开花了吧！” “哎，老章，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一机部跟我们七机部可是亲家关系，这亲家就是一家，从东屋搬到西屋，不还是这家的嘛！” “咳咳…” 这话刚说完，正在看戏的黄老被呛了一下，忙开口，“老王，玩笑归玩笑，这什么亲家的可别乱说。” “老子女儿都有孩子了，你可别瞎说！” “就是，老王，攀亲戚也用不着这样吧，知道你们七机部是上头的心头肉，可我们二机部也不差啊！” 二级部来的虽然说二把手，但在场的人没几个小看他的。 因为二机部现在主要负责工作开展的就是他。 若是现在监管二机部的那位来了，估计在座的都得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 “哎呦，老钱！” 王老笑着，“你也来了？这真是少见啊！” “我来的时候你那本家还说起你来，说你们一起共事的时候那是亲密无间，犹如亲兄弟啊！” “说起来，咱们也是亲家啊，你看，你们的邱小姐就要嫁过来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王老欢喜的说着，钱老只感觉嘴里想骂娘，什么亲家，什么鬼，俺们二机部的闺女可都是心头肉，那叫下嫁！ “行了行了，你还是跑这来认亲家的？” 秦老抬手打断还要拉关系的王老，随后看向黄老，“人差不多齐了。咱们说说吧。” 黄老点头，王老凑到章老跟前坐下。 众人换了一副模样，屋子里都是沉默。 “我先说下！” 见没人开口，冶金的大佬率先发言，“这次一机部老黄他们做的事，太精彩了。我们冶金部对此非常感谢，感谢同志们的帮助，感谢同志们对冶金事业的支持，我们……” “哎哎哎，打住打住！” 一旁的黄老越听越不对劲，“我说，你啥意思？” “这是要吞并我们啊！” “不行，你还是别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搞出来的，你们捡现成也就是了，还要把下蛋的窝也给挪走，我们还剩下啥？不行，绝对不行！” “再说了，我们一机部也是有冶炼厂的！” 黄老开口就是把话说死，其实不止是一机部，其他几个机部或多或少的都有冶炼厂，甚至不少钢铁厂里也有关于冶金的工作，只是… 说多了都是泪。 见此冶金的大老忙笑着，“这不只是提个意见嘛，别着急，我再说另一个。” 他也知道这里做的都是属貔貅的，想要虎口拔牙那绝不是容易的事。 周围人原本有些变化的脸色立马恢复，听着下文。 “这另一个，就是合作。” “我们冶金跟一机部的研究组合作，派出专业人员。” “大家也知道，这术业有专攻，虽然搞出来了配方，但合金的冶炼并不是只有配方就能做出来的。” “这里面还需要考虑各种因素，甚至材料放入的先后顺序都能影响合金的性质…”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几个大佬也都是点头。 这点常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等冶金部门说完，现场一片沉默。 秦老他们不在乎怎么合作法，他们关心的是分给他们机部的份额有多少。 黄老在一旁沉思片刻，其实在一机部内部会议中，他们已经有了方案。 那就是独立自主的研究，不受外界影响。 这样子，哪怕做出来的肉，哪怕要分出去些，但大头还是自己的。 这样的好处是明显的，但坏处嘛… 若是机械厂这次的研究仅此一次，若是后继乏力，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昙花一现。 不过，之所以众人都同意这个，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杨小涛。 因为这是杨小涛搞出来的。 因为杨小涛开始研究炼钢了啊！ 这因为一个人而影响整个机部的决策，看起来很荒唐，但在黄老眼中，却是很正常。 只是现在听了对方的提议，黄老觉得这办法也不错。 毕竟以后就是搞出来新成果，想要全国推广，冶金这边就是迈不过的坎。 与其以后扯皮，还不如将对方拉进来，这样自己这边也能有些好处。 “这办法不错，咱们合作可以，毕竟以后还是要麻烦你们呢。” “对对，咱们合作那是强强联合啊。” 两人达成口头协议，至于具体细节，还要整理一番，这东西得交上去，让上级领导决定。 等两人说完后，其他几人才进入正题。 秦老当仁不让，“行了，你们俩把事情确定了那就好说了。” “上面的意思大家都清楚，眼下就你们两家能整这材料，那说说，怎么分吧。” “先说好了，我们这有好几台机床等着原材料，老黄，当初咱们之间的合作，你可别忘了。” 秦老说完就坐下，章老没开口，只是跟黄老对视一眼，随后点点头。 倒是身边的王老想要开口，却被一旁六机部的周老抢了先，“我们也需要不少，老黄，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了。” 身边又有人开口，倒是让黄老有些为难。 这些人，要么是老交情，要么是风头正盛，得罪了谁都不好。 但话说回来，谁也不怕得罪。 “这件事，我们这样安排.” 一机部的会议开了大半天，里面不时传来笑声，也掺杂着争吵的声音。 不过，最后看众人出来时候的模样，应该是都达到了预期目标。 等人陆续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剩下四个人。 黄老，章老，秦老以及，王老。 也就是说，一机部接下来对接的就是后勤处、三机部以及七机部。 “老黄，你这跟预期的有差别啊。” 秦老喝着茶水，目光扫过一旁沾沾自喜的王老。 听到秦老开口，王老皱眉看了眼其他三人，登时明白，“好啊，你们三个早就商量好了是不？” “我说你们仨刚才那是既拉又打的，转眼间就成了同盟，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啊。” 秦老瞥了眼，“你才看出来啊。” “哼。” 章老端起水杯，“小黄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找了我们两个。” 王老脸上带着不甘，“老黄，亏咱们两个还是亲家” “打住，今个你给我把事情说明白了，什么亲家亲家的，说不明白以后你别想拿一块材料。” 王老听了却是慢条斯理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你这配方咋来的？” “杨小涛搞出来的，对吧。” “他娶了谁家的女儿？” “我们七机部的冉主任啊。这不是亲家是什么。” 黄老看着王老一副认真模样，有些想要骂娘。 人家两人跟你有啥关系，你这上升的高度也太大了吧。 “少扯淡，这事你也能拉扯上。” “你别管，这就是事实。” 黄老说不过他，懒得挥手，然后看向几人说正事。 “老秦，你跟他说下，这家伙手里有货。” 王老一听立马精神起来，看向三人，直觉告诉他，这三人有‘图谋’。 秦老点头，“老王，别说哥几个不带你，实在是你干的那事啊。” “明明到手的好处，非要扔出去，我们也是怕被你连累了，才没告诉你。” 王老一听又说到这事，拉下脸来，“行了几位，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 “你们说，这事没出来前，你们会相信搞出来这合金？” 黄老看了眼其他两人，虽然没动静，但在心里都有答案。 那是钨铜合金啊，国内冶金局那边搞了十多年都没搞明白东西，谁会想到，被钢铁厂给搞出来的。 就他在听到刘怀民的消息时，一连问了三遍才确认下来，然后更是去钢铁厂现场看了一遍才敢相信。 至于这两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开玩笑呢。 这么想来，这老王如此做确实没毛病。 可惜，他遇上了一个‘意外制造者’，只能说，喝水塞牙缝，活该倒霉了。 “要我说，那小子存心就是看我出丑，下次逮着了，看我不拾到拾到这家伙。” 王老说完，然后看向黄老。 黄老也知道老王这性子，要不是为了工作，平时还是很靠谱的。 这也是选他的原因。 “行了，一个长辈跟晚辈计较啥。” 黄老自然要维护杨小涛了，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口舌，随后将自己三人的打算说出，“我们准备搞一个合金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