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神仙打架，遭难的是平民，这句话对小白狐白雪来说再贴切不过，孙悟空一朝得势上天宫去当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跟如来佛祖打了起来，他太过傲气，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进眼里。

只见那如来佛祖大手翻云覆雨，仿佛泰山压顶般有千万斤重，直接把孙悟空从那叫九霄云天之上打到凡间，至下界，如来佛祖的手化为巨山，随着孙悟空屈辱不甘的声音，直直的将他压在了山下。

石头攒动，不停地挤压着孙悟空。

白狐大惊失色，石头不停从空中往下坠落，好象有意识一般吸引着彼此妄想将孙悟空完全禁锢住。她飞扑过去，抱住孙悟空的脖子，“悟空！！！”

不料那些石头仿佛有灵性，大力挤压孙悟空的空档，也预备着将白狐困之于此，已有石头落在她的头顶。孙悟空头疼欲裂，拼尽全力抽出被压在山下的一只手，一掌含灵力直接击飞白狐，将她拍离了十丈之远。如此那些石头才没有继续再打那只白狐的主意。

仰天长啸，“如来！你骗了俺老孙！！！如来！！”

白狐一口红血吐出，竟是直接昏倒了过去。

白狐陷入昏迷，不曾知晓那如来在天界听闻孙悟空力大无比，竟要将那五指山顶开，便拿给天兵一条法器，让他将它贴在五指山的山头，压力突增，全力将孙悟空禁锢，他再也不得动弹。

孙悟空喊了两天两夜，在没有一个人搭理之后，终于放弃了。他努力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依旧趴着昏迷着的白狐：莫不是情急之下出手太重打死了吧？

白狐狸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叫她回到了跟那只石猴初遇的时候。

本是水帘洞洞主的小白狐被闯进来的猴子占洞为王。一猴一狐鼻尖贴着鼻尖，彼此眼瞳中俱带着单纯与好奇，它们看着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白狐狸叫了两声，猴子挠了挠手背发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开启了阀门，霎时间所有的记忆统统如潮水涌向白雪。

小时候两只一起愉快的玩耍，晚上一同挤在一张石床上睡觉，她待猴子之心热烈却又含蓄，总是胆小又懵懂，摘的桃子记得把最大的那颗留给他，但他总嫌弃她太笨，摘个桃子也会从树上掉下来，沾的一身泥土。

后来他去学艺，归来后教白狐学法术，很长时间内她都不会化形，总是不伦不类，不是耳朵忘记隐去，就是尾巴憋不住，他就嘲笑她，抱着肚子倒在草坪上用力笑。

有时候他也会对她生气，白狐天生就会一个法术，天性擅长狐媚之术。她经常跑到路边变成貌美的女人对路人使用媚惑之术，迷得他们交出身上的钱，她就拿着那些钱去人间换了糖葫芦来吃。

猴子不喜欢她使用媚术，无论是对谁。

天地轮转，醒来后已经是天黑的了，白狐茫然的睁开眼眸，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叫了一声寻找孙悟空，五行山下的一个缝隙里，一道慵懒却又颓废的声音想起，好似有点受不了她蠢笨，声音都有几分无奈：“别找了，在这儿呢……”

白狐找到了孙悟空，他被压得结结实实，急得上蹿下跳用爪子扒着石头，叫声伤心又难过，尖锐的指甲都快被石头磨平了，孙悟空沉默了两秒：“别扒了。”

白狐没听他的，继续用力，她体内的灵力被孙悟空一张拍散，全部都用来温养被他拍碎的五脏六腑了，此刻她一丝灵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挪的开这座大山。

“俺老孙叫你别扒了，”孙悟空想起被人贴在山顶的东西，眼睛转了转，对白狐狸道：“小白狐，你去山顶，把那张帖子摘了，俺老孙就能出去。”

白狐狸可听话了，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几个跳跃就爬到了山顶，黑暗里她的狐狸眼泛着光芒，一眼就瞧见了那张浅黄色的帖子，上面的字她看不懂，只知道要按照孙悟空说的做，伸出爪子就要拽那张帖子。

料知帖子上好像被人施下了什么禁止，白狐狸刚摸到它就一声惨叫直直从高空中坠落，疼的她在草坪上打滚，发出狐狸特有的哭声。

孙悟空叹了口气，终究是有些看不过去，于是问：“你没事吧？”

狐狸委屈得很，爬到孙悟空跟前，探出舌尖舔他的脸庞，孙悟空一摆头躲开了。这一压也不知道要多久，怕是永生不得出了。

孙悟空自知皆因自己的自大和轻敌，但更多的却是怨如来佛祖的狡诈和欺骗，纵使他胸腔有万千怒火，也实在是奈何不得他，更别说他的惨败还被这只小狐狸瞧进了眼底，实在忒没有面子。

孙悟空沉默了好几天，白狐狸也跟着不说话，只是日日都带着新鲜的桃子，用莲叶盛着晨水喂他，一丝一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孙悟空最喜爱自由，厌恶被束缚的日子，没有想到如今他竟然是被禁锢着哪里也去不了了，也因此他情绪低落了很多，但他面上不显，只道：“小白狐，你走罢，你并不亏欠我什么，当日我抢了你的水帘洞，如今算是归还了你，只是要你帮我照顾我的猴子猴孙们了。”

白狐愣了一下，抱着一颗桃子坐在他跟前，两只爪子放空桃子就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儿才停止。她大声道：“不，我要留下照顾你！”

这些话有点耳熟，孙悟空想起他当年坐着竹筏要去学艺时，那只小狐狸也是这么说的，扒着他的腿死死不放，孙悟空不觉皱起眉：“俺老孙不用你照顾，你走吧。”

白狐狸不舍得走，孙悟空最后发难凶她，她才瑟缩着小身子依依不舍的走了。

白狐化为人形，利用法术魅惑住了一个人，拿走了一些他的钱两，她现在没有灵力腾云驾雾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了，要从这里去往花果山是有些难的，只能坐人类出行的工具了。

小厮回过神来，大惊，美人不见了，自己这手上还留有她的香味呢，在一看，跟前放着一堆桃子，色泽粉红诱人，看起来就香甜可口，顺手一摸，钱也丢了。

小厮傻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白雪才回到了花果山，站在山林里她彻底愣住了，嘴巴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下一刻，她的脸色变白。

曾经华美繁盛的花果山沦为战场，想必天兵天将已经来过这里，山内没有一只猴子存活，树林被烧得荒而秃，露出地表的泥土颜色，山头的绿色也消失不见，替代的则是被战火熏成的黑色。

也只有水帘洞藏在水幕之后，没有被波及到。

白雪擦着眼泪把这些告诉孙悟空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是愣神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是‘我’而不是‘俺老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