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叫杨文戍,是北边金家庄的女婿,在这附近承包了几口鱼塘,黑夜白天的转着巡逻,他是个喜欢玩儿的人,这样的场合肯定要来参加。只是,时运不济,输多赢少,有点囊中羞涩。大过年的,总有些事情要办,威风台面要讲究,今晚就在场看看别人玩。
突路霸要往西上公路,停在阿绣的庄子后面,三个人在车里盘算,丁文东说:“不用数了!除了我的本钱,咱们赚了四万六千五。给了主道五百块,还有四万六。你们每人拿三千块回家吧!不要赌了,牌场没有你们赢的钱!那骰子是假的,牌也有记号。我不摸牌的意思就是稳定他们的,前面几把也是迷惑他们的。”
“你真的能看出来?”
“切!灯光打起来就看见了,这点心算能力眼力劲都没有,我敢伸手么?”
“就这一小会儿,哪能拿这么多钱呢?”
“拿着吧!这两条烟,你俩也拿着,叫他们不要乱说今晚的事儿。”
小表舅就有点过意不去,他在外面站了十来分钟,连黑红点儿都没见着,就拿到三千块,有点受之有愧,就说:“外甥!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什么也不要带!对了!看哪里能买些风干兔肉,还有那种小草虾干泥鳅也买一些。我初六上午回来接小表妹,下雨雪的话,就把东西送到路边来。”
丁文东又抓了把钱塞过去,两个人死活不要,说那又不值钱。
小表舅问:“你的对象是谁啊!这么急着去?”
“戚薇!六姥爷王大舅都见过的,一起出国时认识的!走了啊!”
车子还得从县城绕道,向西上107国道,然后慢慢走了五六个小时,才到汉口,这时天刚刚亮。
在解放大道上找了家国营旅社,车子停到后院停车场,倒头睡到九点半。出来吃了两碗热干面一碗馄饨,热干面论两卖,要粮票一两五分钱,不要粮票就七分钱,丁文东吃了两份三两的,一次性筷子还另外付了两分钱。不过看在找了个硬币比较罕见的份上,就原谅了那个售票员。
在附近水果店买了两箱水果,这才过了大桥直行,到了珞雨路上的体育学院。
凭着心灵感应,丁文东就发现路边的公交站台上,站着戚薇和她的朋友,就开车在她面前停下,摇下车窗问:“美女!等公交车吗!我送你回家吧?”
戚薇一看就笑起来,她的同学拉住她说:“我们要出去玩呢!怎么要回去呢?他是谁啊!你能上陌生人的车吗?”
丁文东笑着说:“一起上来吧!我也送你回家!”
后面进站公交车打起喇叭,路边的人怒目而视,戚薇连忙钻进车里,她的同学坐进后座。就听戚薇说:“昨晚就该到的,怎么搞到现在?”
“噢!昨天下午去看看姥爷,早上过来又在旅社睡了会儿,刚刚又吃了碗热干面。”
“怎么样?和牛肉面相比,味道还行吧?”
“啊!啊!你是丁文东!怎么和照片上不一样啊?”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还是那个心脏,还在爱着戚薇就行,对吧?”
借着车子转弯,丁文东说:“戚叔不会把我赶出来吧?”
校园内没有几个人走动,在戚薇指引下,车子停在西北角的教师宿舍楼下。戚薇说:“章婧,不要走!和我一起回去。”
她有点心虚,其他教师在外面晒太阳,正看着这辆满身泥污的大轿车呢!都是叔叔阿姨的熟人,有点难为情。
包文笑着说:“现在大白天的没有鬼啊!”
下来打开后备箱,拎下来几个箱子提包的,那些礼物只是拿了箱苹果。一次拿进去太多,别人会说闲话的。
戚叔在楼上已经看见了,他家住二楼,就下来接着。
戚叔和戚妈妈对丁文东贸然来家过年持反对态度,耐不住戚薇的连续两星期冷战,家务不收拾,放学后也不按时回来,有空就给东子写信打电话。两人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下来。
丁文东看看家里不太宽敞,两间半房子隔成两室一厅的格局,室内还有厨房卫生间,连阳台都占用上了,显得很紧窄,但收拾得很利索。
自己的睡处已经准备好了,客厅的沙发旁边凳子上,放着一套新铺盖。
看来阿姨心理上已经有所准备,“薇儿说你昨天晚上该到的,路上很难走吧!”
“车也不是很多,中途拐回姥姥家看了看!好几年没有回去了!”
“你的腰伤彻底好了吧!脑袋不要紧吧?报纸上说又想去参加奥运会,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我报了几个项目,他们说测试一下,好!那就测试吧!结果,一路都没问题,我冒汗发渴厉害,七八辆车跟着拍照录像,愣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给我带杯水。结果功亏一篑,就没能通过!”
戚叔立刻来了兴趣,问:“快说说成绩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妈妈端饭菜过来,说:“东子开车累了,吃完饭躺一会儿吧!有话明天慢慢说!”
叫章婧的一看,连忙告辞说:“我也回家吃饭了!”
戚妈妈就客气挽留一声,说:“一起吃吧!”
章婧关门走的那刻,戚薇一跳就过来扯掉丁文东的旅游帽,来看那个鼓包。这里按按,那里揉揉,问还疼不疼?她妈吭了一声,说:“姑娘家家的,能乱摸男人头吗?”
丁文东说:“没事儿的!别人不能摸,她随便!”
戚叔就笑了起来,找来一瓶酒,两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