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咱们都是些贱命,案子能了解,这么多人还要过日子呢,那十三个,以后建个祠供着就是了……”
吕坤安慰道:
“我看,朝廷不见得会认真,也许太子还会赦免……”
朱墨本来心不在焉,这时点头道:
“叔简说的是,太子的目的只是抹黑我而已,等朝廷决议下来,他多半又会装出一副爱民的样子,说不定还真赦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
“我只是担忧,案子还没完啊……如果就这样结了,也倒是皆大欢喜……”
徐川、王圣才齐声道:
“还没完?”
呵呵,
“自然是没完,我看,严家不会这么轻易了结……到时候还会有一番波澜,咱们还是要警惕起来,栅栏先不拆,夜里还是要巡逻……老徐、老王,你们要多小心,我和叔简还是要回杭州……”
众村民依依不舍,但也是无可奈何。
骑上马,
吕坤问道:
“子玄,你是说,朝廷上又是一场风波?这下回去,是想着做做那批瓷器的文章吧?”
朱墨颔首道:
“嗯嗯,先看吧,人家说我们谋反,我们就不能说人家谋反吗?走吧!先去躲一阵子再说!”
驾!
他一马当先,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
七天后,
京城。
建极殿,清晨。
太子和陈以勤提前来了一个多时辰。
前日,江右的奏报已经到了,昨日又跟严世藩商议了一次,说好了隔日就拟议,尽快用监国令旨发到江右。严世藩虽然也有疑惑,但昨日气氛十分融洽,严世藩问了几个疑点,太子亲口解答后,严世藩便应承下来了。
此时,
两人对坐相谈,陈以勤淡定从容,太子却心不在焉,心里虽在打鼓,却感觉大体上还是稳当的——
多日前,沐朝弼已经连夜回来了,说到景王那边可能还有问题,也许是装疯,要亲自带人去看。他当即嘱咐:如果景王没疯,那就杀了……
沐朝弼是久经战阵的人,自然不是范应期、殷士儋能比的,他相信这一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至于江右的事,案子这样结,严世藩也没有异议,就算接下来有什么幺蛾子,只要沐朝弼灭了景王,朱墨又牵涉谋反,这皇位没法给别人……
何况,尹台、张二养的死士也差不多了,真不行,谁出来干预,就连夜将其灭门……
想到这里,
他脸上有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陈以勤方才粗粗说了方略,这时见太子面露喜色,便道:
“殿下,等会严东楼来了,臣就这样问他,他要是不同意,臣就提议闽浙总督、蓟辽总督换人,相信严东楼也是国之栋梁,应该能体谅大局吧?”
那是,那是,
太子笑道:
“严阁老父子应该不会糊涂至此吧?严世藩昨日也没有异议,且范应期成熟稳重,江右应该不会有什么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