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中的比安卡感于旧奥托的自省精神，却也还是不得不提醒了一下在场之人当前紧要之事，她收拾了一下那些因为时空错乱而出现的敌人后，便请特斯拉去检测一下这位大度的旧奥托。

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在奥托本人没什么意见，完成了检测之后，特斯拉也是得到了喜人的成果，也即是支配之律者丝线的踪迹。

而后，他们便把手头的手获汇总了一下，然后通过通讯设备接通了在休伯利安的爱茵斯坦福。

只是爱茵的身边却是多了一位令特斯拉感到陌生的生面孔，

在起初的惊疑之后，她便了解到了这个棕红色头发的研究员是隶属于天命旗下的圣1504「长光」研究所的所长。

对方在客套了一番后，便就以研究员的身份给出了一定的建议。

对此特斯拉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吐槽了一下天命那用过来用过去的奇怪复杂地名后，便在幽兰黛尔的介绍后一语将其揭过。

而后，琪亚娜便自告奋勇的想要为几人的行动添一份力，德丽莎当然是不怎么愿意，只是架不住之后布洛妮娅、符华以及希儿等一帮人的帮衬，最后幽兰黛尔的一语诚恳请求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德丽莎无奈的点头同意了。

琪亚娜离开了休伯利安并加入了德丽莎的探索队伍，在汇合之后，双方就那位旧奥托简单交谈后，便将关注点放在了那位不令人省心的屑奥托身上。

在对对方的目的揣测一番后，长光出面帮衬了一番，便就将自己所得的成功告终的众人。

她将奥托的研究探路出来，并以十分打破第四面墙的暧昧说法将虚数之树与世界的关系讲述出来，然后大致阐明了奥托绝不会放过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

此话话毕，旧奥托却是恍然

“啊...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确实有五百年的时光...我自己身上或许真的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吧。”

“你...是指什么变化？”

在德丽莎的疑惑之中，影像中中这位旧奥托在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之后，缓缓开口：

“如果那个人活过了五百多年的悠久岁月...那么他心中的执念，也应该是我的十倍、甚至百倍有余吧。”

“我不认为那个人会像刚才的我一样，因为某种外部的原因而对自己的行为质疑。”

“是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我行我素了——啊、不，也许那个活了五万多年的凯文能算另一个。”

奥托的说法让不爽其的特斯拉很是赞同，不过她谈话间，却是又diss了一位无辜的局外人。

凯文无辜躺枪。

他可不是什么我行我素的人，相反，这位英桀之首相当在意身边人的看法，嗯，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脸上。

那份可能的否我行我素，也只是即与身为救世者，逼不得已而必须具有的素养罢了。

相较于奥托，凯文这位老同志那点必须的我行我素，可是纯纯的大巫见小巫啊。

影像前的凯文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依旧平静的看着影像，与同伴们欣赏这份由恶人精心编制的舞台剧

“不过你说得对，我根本无法想象那个人会因为别人的言行而做出任何改变。”

旧奥托对于特斯拉的偏见并没有表现什么反感，而是很理性的分析道：

“——那么，刺激他做出「改变现状」这一选择的，就必定是他自己的某种固有意志。”

“我自认不是一个贪恋权利的人。我之所以加入反对天命的义军。其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打出了圣女的旗号。”

“...以自私的角度来说，我或许只是不想让「卡莲」这个名字再经历任何失败吧。”

金发的男人自嘲的道了一句。

而其所求的，竟是那么的卑微。

卑微到让特斯拉都有些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你——”

不知此刻的言行皆流露在所求之圣女的眼中，影像中的奥托在看到特斯拉都反应后，却是并不意外，反而很真诚的道：

“我所说的都是心底的实话。我的动机在你们看来或许滑稽可笑，或许不值一晒...”

“...但你们也应当明白，当卡莲死去的时候，我身上称得上「自我」的那一部分也就随之而去了。”

坦然的诉说着这份低落，旧日的奥托轻叹道：

“所以，老实说、自私一点说——”

“我也无时无刻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卡莲尚在人世的日子，回到那个我尚有「自我」的时候。”

“我想，那个人...他恐怕就更是如此了。”

日后志得意满的天命主教话毕之时，却是令德丽莎、幽兰黛尔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男人

最终，还是心直口快的特斯拉一语指出

“...你这人，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人生吗？”

“堂堂天命的未来主教，五百年来不断影响世界命运的人物——却只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可怜的木偶？”

她此刻的表情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不管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想到。

奥托·阿波卡利斯这位在位五百年余年的天命大主教，居然是如此的卑微，卑微到甚至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只因另外一个人的逝去，便失去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佐证。

即便是与其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卡莲，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于这位伴侣居然有着如此巨大的影响。

不...或许正是因为从小相伴长大，她才没能察觉到自身对于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男人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吧。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对于特斯拉的指责，旧奥托苦笑一声

“我想那或许是你生活在一个足够开放的环境中，以至于忘记了自由意志原本是多么稀有和脆弱吧。”

“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

“「总是自以为是的在舞台上忙得不亦乐乎，制造了无数的噪音，人生的意义却少的可怜。」”

“「明天，明天，明天...一天就这样接着一天爬过我无机质的脸...”“「...直到现在，直到时间的最后一秒，直到它们都变成昨天。」”

这番引用莎士比亚作品中的段落对自己的自嘲，令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男人了。

凡夫俗子？

承让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业，但无论是那份惊人的罪业，还是其在位期间所行的职责都无疑远超了常人的能力范畴，是其口中的凡夫俗子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分毫的，若是称这样的人为凡夫俗子。

那恐怕天底下99的人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沙铄、毫无才华文采可言的废人吧？

偏偏对方还是自贬，这让人更加难以去辩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