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军突袭倭寇在长沙的大本营，倭寇力不能敌，便纷纷朝海边退去。可到了海边，才发现准备逃生的船只早已被戚家军焚毁了，只能跳海泅渡。

很快，戚家军追兵已至，箭矢如雨点般落向海中，片刻之间，那一片海便被染成了红色。

距岸边五海里处，有一个大约数十艘三桅或双桅大船的船队。

吴平和大友介亲自登上望斗，拿着千里镜朝岸边望过之后，下令转舵。

“吴船主这是要放弃浙江了吗，当初你要的武士我可是一个不少的给你招募来了，你答应我们将军的货物打算怎么办？”

“你招募那些浪人花的是吴某的银子，来了之后吃的是吴某的米粮，是你们的情报出了问题，害得我此行得不偿失，你反倒向吴某兴师问罪了！有本事你领着你带来还剩下的那些人到扬州一趟，所得肯定够你回去交差了。”话刚脱口而出，吴平便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便长舒一口气，心平气和的道:“抱歉，刚刚有些口无遮拦，我心中烦躁，并不是冲大友君。不过，浙江我们是不能再来了，要想混口饭吃，只能去别处了！”

船队中，一艘三桅福船的船舱内，林道乾和一男一女围桌而坐。

一男一女摘下了头套和面具，他们正是陆言渊和王冰凝。

王冰凝抿嘴笑着，眼神中透着兴奋与喜悦，陆言渊和林道乾却是表情严肃，林道乾眉宇间还透着些许愁意。

“原来王姑娘也是会笑的嘛，王姑娘平日里真应该多笑笑，算是给陆大人这位世宦贵公子最好的犒劳了。”

林道乾一句话，让陆言渊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王冰凝立即恢复了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

陆言渊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林老板是世间少有的豪杰，对这场仗怎么看？”

“戚家军真像是一头猛虎率领着一群饿狼。只不过，我们倭寇给戚元敬起了个外号叫做‘戚虎’，不知朝廷会给他什么样的封赏？有你和朱大人这两位锦衣卫的‘前太子爷’和‘二当家’在此，结果定不会像六年前指挥了‘王江泾大捷’的张廷彝一样吧！”

林道乾的话含讽带刺，陆言渊却似乎毫不在意，爽朗的一笑:“为我们输送淡水的那几人说浙江老百姓称呼戚将军为‘戚我爷’，这声‘爷’可不是对那些高官富贾的客套词，而是从心底里发出的敬仰。林老板就没有从戚家军身上看到大明海防的未来吗？陆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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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出林老板跟其他海寇头目不一样。大明拥有了一道固若金汤的海防力量，也就有了开放海禁的实力与底气。届时，圣上一纸诏书，林老板便可在这浩渺无边的蓝色大海之上随意往来，将我大明的丝、瓷、茶等货物运送到天涯海角。这一天，就在不远的将来！”

林道乾不置可否的一笑:“林某并不奇怪陆大人能看穿林某，却是很意外陆大人何以如此乐观呢？”

“行，先说说眼下，浙江吴平肯定是不会再来了，林老板觉得他接下来会去哪儿？”

“吴平此次浙江之行可是血本无归，他应该会去福建补回损失。不过，福建已有零散的倭寇势力，吴平和大友介应该只会带着他们的嫡系去收拢、整合盘据于各个犄角旮旯的小股倭寇。像我们这些小股的海寇，只能回广东了！”

陆言渊表情严肃:“但林老板一定有办法将陆某送到福建。”

林道乾颇感意外:“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行！你俩就混在补充给养的船队之中到横屿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可是座四面环海的孤岛，一旦暴露，你们可没路逃，只能做亡命鸳鸯喽！”

从舱房出来时，陆言渊和王冰凝已各自带好面具和头套，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杂役。

二人边擦洗甲板边低声商量——

“吴平和大友介要去福建，我方得先发制人、各个击破，如若让吴平和福建的倭寇势力联合，那可就麻烦了。得让希孝大哥将此上报给皇上，让皇上下旨给胡汝贞，将戚家军调往福建。此事非同小可，你回去将此消息亲自向希孝大哥汇报。”

“看不起我、想撵我走就直说，用不着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