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里回荡着金属撞击的脆响和子弹呼啸的尖啸,墙壁上的砖石被不断打碎,混着灰浆簌簌落下。突然。
在枪声停顿的间隙,秦无忧抓住机会,猛地起身,手枪连开三枪,窗口的黑影晃了晃,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栽倒下去。
他刚松了口气,身后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枪口对上一个从拐角冲出来的人,两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
“砰!”
“砰!”
两枪齐鸣,子弹被秦无忧一个提前预判的扭身躲过,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
来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捂着胸口倒下,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涌出,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废弃的厂房里,蛛网蒙在生锈的机器上,空气里浮着呛人的粉尘。
突然,“砰!”一声枪响炸开,子弹打在铁皮房顶上,碎渣“簌簌”往下掉。
十几个黑影从不同角落涌出来,瞬间再度将厂房变成血腥的战场。
秦无忧猛地拽过旁边的铁桶当掩体,“砰砰”两枪打向左侧,随后闪身躲入一条通道中。
一个刚从机床后探身的枪手应声倒下,撞在齿轮上发出“哐当”响。
他身边的同伴抄起霰弹枪,对着前方的通道扣动扳机,“轰”的一声,霰弹打在对面的砖墙上,碎块溅得满地都是。
右侧的钢架后传来冲锋枪的扫射声,“哒哒哒”的子弹像鞭子般抽过厂房,铁架被打得“叮叮当当”乱响。
一个来不及躲避的人直接被同伴给误伤,惨叫着倒下,鲜血溅在积灰的地面上,画出一道刺目的红。
秦无忧借着机器的掩护匍匐前进,子弹在他头顶的铁板上钻出道道孔洞。
他却突然翻身,抬手就是三枪,将一个正换弹匣的枪手撂倒。
厂房中央的天车轨道成了交火的焦点,有人攀着轨道上的钢缆滑行,像猴子般灵活地避开同伴的子弹。
同时向下秦无忧可能的藏身之处扫射,想要逼得他只能缩在机床底下,给同伴创造击杀的机会。
突然,天车的电机被流弹击中,“滋啦”一声冒出黑烟,整辆天车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向下倾斜。
上面的人惊呼着跳下来,刚落地就被暗处的秦无忧一枪打中。
硝烟越来越浓,混着铁锈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地上的弹壳滚得到处都是,有的撞在机器零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枪手被流弹打中腿,抱着膝盖在地上哀嚎,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再次击中,声音戛然而止。
有人靠着断裂的传送带喘息,刚要探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打在后面的油罐上,发出“咚”的闷响。
油星子从弹孔里喷出来,落在地上的火星上,“轰”地燃起一团火。
火焰舔着铁皮墙壁,将周围的影子拉得扭曲。
剩下的人仍在激烈交火,枪声、金属撞击声、惨叫声和火焰的“噼啪”声搅成一团。
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仿佛要将这废弃的角落彻底撕碎。
硝烟在空旷的厂子里慢慢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火药味。
地上的弹壳还泛着热气,偶尔有未燃尽的火药在暗处发出微弱的火花,衬得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还活着的人压抑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巷子里一点点扩散。
有几个大胆的小弟从掩体中探出头,就看到一道黑影正在快速的往楼上而去。
黑影的身手简直像山里窜出来的野猿,脚下像安了弹簧,腾挪转闪间毫无滞涩。
只见他脚尖在墙根轻轻一点,身子就像被风吹起的纸片般斜斜飘出。
手指抠住窗台边缘的缝隙,稍一用力,身子便如壁虎般贴上墙面。
脚尖在砖缝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顺着墙体向上蹿出一截,腰腹灵活地一拧,避开突出的钢筋。
随即手臂如猿臂般舒展,稳稳抓住更高处的屋檐,动作连贯得不带一丝滞涩,在垂直的楼面上辗转腾挪。
仿佛楼房的棱角、凸起都成了他专属的借力点,轻盈又敏捷,转眼就消失在楼层的阴影里。
这时,几颗子弹从侧上方的黑暗中射了下来,当场洞穿了四个探出头的人的身体。
看到同伴的惨状,顿时间大家又狼狈地缩回了原本的躲藏点。
其中一名小弟,打开了对讲机哆哆嗦嗦着说道:“老大你小心,他应该上楼了,好像是冲着你去的。”
“那你们这些废物还在等什么呢!?还不快点上来保护我!”
听到敌人冲着自己来了,马克被吓得瑟瑟发抖,对着对讲机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这怎么可能呢,刚刚那些小弟不是说了,下面的楼道被挡住了吗,下面的人上不来,敌人又是怎么上来的?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之前还安排了几名小弟守在外面的啊,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居然就被这么无声无息地杀光了?
他想像着这一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被惊雷劈中般定在原地,手脚冰凉得像揣了块冰。
眼睛睁得滚圆,却没了焦点,只剩下空洞的惊恐,嘴唇哆嗦着,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后背紧紧贴着墙,仿佛这样能多一分安全感,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咯咯”打颤,连带着声音都抖得不成调:“别、别过来……”
那恐惧像潮水似的把他淹没,让他连呼吸都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吞噬。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杀人恶魔正在一步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这间房门,等着向他索命。
恐惧之下的他,连忙冲到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冲锋枪。
回头看着角落里的凯瑟薇母女俩,正考虑着等会将她们作为人质。
看着自己的仇人马克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
凯瑟薇嘴角先是偷偷向上挑了挑,像怕人看见似的,飞快地抿了抿嘴,可眼里的光却藏不住。
那点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带着点促狭的亮。
等看到马克手忙脚乱的样子,她索性不再掩饰。
肩膀轻轻晃了晃,喉咙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嗤笑,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她故意往旁边挪了挪,好把那狼狈景象看得更清楚,等对方越是慌乱,她嘴角的弧度就越大。
最后索性背过手,慢悠悠地晃着脑袋,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那副模样恨不得把“你也有今日”这几个字刻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