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满嘴臭哄烘的老杂种!”宗兴冒火了:“你是不是在你师娘的裤裆下吃惯了屎,竟敢跑来这里来现世充人王?老杂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那位大汉暴怒地冲出。
“云老弟,不可冲动!”惊神笔伸手拦住那位仁兄:“不要同他一般见识,让我来。”
“你来也不行,老东西。”宗兴接着骂道:“你以为我煞星宗兴是什么人?是那些任你们宰割的黑道小混混?放你娘的连环屁!一大清早你们竟然上门欺人,大言不惭要替天行道,替江湖除害,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家伙的嘴脸,我劝你们在我未动杀机之前赶快滚罢,滚得越远越好!”
“小畜牲你……”云老弟口中仍然不干净地怒道。
“你这杂种你给我滚出来试试,不敲掉你满口大牙,我煞星从此退出江湖,永不出世!”宗兴阴沉地道。
再次伸手拦住怒不可遏的云老弟,惊神笔道:“煞星,你好象有意要激怒我们?”
惊神笔的神色比刚才暴跳如雷的模样好多了,他知道面临强敌,必须凝神静气,免得影响功力发挥。
“激怒你们又怎样?你们啃我个鸟?你以为你惊神笔很了不起?你比痛空和尚强?你比清虚老道高明?你敢公然与天下武林人为敌吗?”宗兴以言相讥:“不自量力!”
他存心激怒对方,一步步将对方往绝路上逼,逼得他们最后走上以武相决的生死路,然后将他们送上黄泉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惊神笔强压心头怒火,语气总算还温和:“查某虽然也许不如你高明,但你太邪恶,太残忍,江湖上是不能容许你这种人存在的,就算你不迁怒我们,我相信你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立场,自古道,正邪不两立,水火难相容,煞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邪不胜正这句话吗?”
宗兴冷然一笑道:“查天豪,你以为你代表正义?我问你,什么是正义了怎样区分正义?正义的标准又是什么?”
惊神笔听得一呆,他只知他从来以侠义英雄自居,究竟什么是正义,他从未去探讨过,他回答不出来。
宗兴不屑地一笑:“答不出来,对不对?还是我替你来讲,是不是你认为是正就是正,该邪就便是邪?完全以你自己的利作为标准,来区分善与恶?”
“这……”惊神笔不知所措地道。
宗兴继续道:“我也认为我是正,而你们是邪,因为我是以我的利益来划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告诉你,世人眼中的坏人,并非都是坏人,而世人眼中的君子,却全都是君子。我从不认为我是君子,所以我是世人眼中的坏人,而你们,包括那些杂毛老道,在江湖中自命名门正派,正义英雄,其实,还不是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虚假之徒。”
“痛快,痛快,简真是一针见血!”玉箫炼魂剑哈哈大笑道。
惊神笔恼羞成怒道:“但你荼毒江湖,杀人为乐却是铁定的事实!”
宗兴沉声道:“杀人,我不否认,因为我的绰号便是因我杀人太多而得来的,但杀人有很多种,蓄意谋杀,那是人神共愤的死罪,但因为自卫被迫反抗杀人,不管他杀多少人,他也是无罪,老天爷也不会怪他,更不会治罪于他,所以,我不管杀多人,只要我心安理得,就是杀一百、杀一千,甚至上万我也会毫不手软,以前我因自卫而杀人,现在我也同样会为自保而杀人,将来,我也会为保护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地杀死所有对我不利,意图杀我的人。”
“你这冷血杀人狂,现在云某就要杀你,看你能不能杀了我?”云老弟冷哼一声,快步抢出,手按剑把,迎向宗兴。
这次惊神笔却没有阻挡,也来不及阻挡。
宗兴立如山岳,望着浑身透着凌厉杀机的云老弟,阴沉地道:“你要想杀死别人,你就必须想到首先被杀,所以你如果想杀我,先死的必定是你!”
“要交过手才会知道结果!”云老弟在丈步外咬牙道。
“无量寿佛!”紫虚散仙口宣佛号,单掌问讯,大步走出,边走边说:“云施主,且慢动手,先让贫道讨回公道再说。”
“天灵道长,这厮简直太狂了!”云老弟恨恨地说。
“这一点,贫道比施主更知内情。”紫虚散仙严肃地道:“贫道两位师弟死在煞星手中,这个公道,贫道必须向煞星讨回。”话声中,紫虚散仙在距宗兴八尺开外的地方站定。
人家武当派是当事人,他这位助拳者当然不便反客为主,云老弟狠狠地瞪了宗兴一眼,方不甘心地走回他原先立身之处。
“用不着瞪眼睛,我呆会儿会给你机会。”宗兴冷笑地道:“摆平了武当派的杂毛,再收拾你这虎头蛇尾的家伙。”
“小畜牲你……”云老弟又欲冲上动手,他怒叫。
“云施主,请沉住气!”紫虚散仙沉声道。
“你这个杂种你给我记住!”宗兴骂道:“今日你已经无缘无故地恶骂了三次,等下就算你是皇帝老儿的小舅子,我煞星宗兴照样要切下你的狗头当夜壶。”
“宗施主,那也得等你先过了武当派这一关再说。”紫虚散仙道。
老道士口中还能称宗兴一声施主,修养不错,玄门高人的确不同常人。
紫虚散仙并没有什么不逊,宗兴自足便再骂人:他沉声道:“紫虚散仙,我们之间的过节,似乎用不着多废口舌了,有什么道,我们之间的过节,似乎用不着多废口舌了,有什么道,你只管划出来。”
“宗施主快人快语,贫道也用不着拐弯摸角。”紫虚散仙沉声道:“贫道今日是替两位师弟报仇来,也为维护武当声誉而来,所以今日宗施主必须将来这里的所有武当门人解决,才算过了贫道这关。”
“臭杂毛,你们要不要脸?竟然打算以多为胜,亏你们还自命名门正派。”楚秋莹忽然跃至宗兴身边,指着紫虚散仙破口大骂:“兴哥哥,别答应他们这些不要脸的臭杂毛,我们跟他们打混战好了。”
“小贱人,你该拨舌下地狱!”紫虚散仙身后闪出一名白发道士,沉声道。
“臭杂毛,你该死!”楚秋莹叫道,就欲冲上动手杀人。
“莹妹!”宗兴一把拖住她沉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快回屋去,去陪红姐,等下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出来,知不知道。”
宗兴从来没有如此严肃的对楚秋莹说过话,语气很重,楚秋莹顿时觉得心中受了委屈,大眼睛一红,立时就有泪光涌现,她委屈地道:“兴哥哥,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
女人生来都有一件威力无穷,万事俱灵的法宝——眼泪,这个法宝对付男人的最有效武器,它可以把无理变为有理,把男人们的怒气化为柔情。
楚秋莹这一招,可把宗兴弄了个束手无策,他连忙道:“莹妹,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就是不听。”楚秋莹知道眼泪起了作用了,于是她便让那种能滴碎男人心的清泪顺腮而下。
“唉!我的姑奶妨,你好好的哭什么,你听我讲……”宗兴苦笑道。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回园中去。”她仍然嘟着小嘴道。
“莹儿,不许胡闹!”玉罗刹嗔声道。
“娘,我不管!”小丫头使性子。
“莹妹,你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宗兴趁机出言相劝。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一定要杀了那个骂我的臭杂毛。”楚秋莹坚持道。
同男人无理取闹,本来就是女人的特权。
他俩这一争执,简直象是情侣之间闹风波,那种旁若无人的神态,可把一干武当派的道爷们气坏了。
不止他们气愤,连惊神笔一行三人也大怒。
“岂有此理!”最先发怒的那位骂楚秋莹的老道:“小贱人,你出来动手试试,看你能不能杀了道爷!”
根本来不及阻止,楚秋莹便从宗兴身边跃出,冲那位老道叫道:“臭杂毛,你有种给姑奶奶滚出来!”
“小贱人你该死!”白发老道厉喝,虚空一掌拍出,人影也紧跟着飞出。
“师叔不可……”紫虚散仙看出白发老道动了杀机,一出手便用上了绝学,他出言相阻,但也来不及,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白发老道这一掌,替武当派带来了近两百年最大的一次劫难。
“莹妹小心!”宗兴看出危机,但已来不及相救,白发道太过阴毒,出手便是绝学,那股至阴至柔的掌力虚空拍出,无声无息,但是那股巨大的潜流,保证可以震碎人全身骨骼。楚秋莹闻声知警,在运功护身的同时,碎玉神震以十二成功力全掌推出。
两道无形的潜力一碰,“波”的一声闷响传出,巨大的力场竟然将坚硬的青石地面掀起一层厚厚的碎屑。
楚秋莹被震得倒飞出两丈,人未落地已被宗兴抱在怀中。
“莹妹!莹妹!”宗兴焦急地叫,但楚秋莹却是昏迷不醒,气若如丝,面色惨白,嘴角有殷红的鲜血不断流出。
谁也没有料到会如此变化,玉箫炼魂夫妇连忙飞身掠至宗兴身边,全都焦急地叫道:“莹儿!莹儿!你醒醒!”
冷寒雪等人也全都围过来,但任凭众人怎么叫喊,楚秋莹就是没有醒,不知是死是活。
一股至真至纯的热流缓缓输入楚秋莹体内,宗兴知道不能耽搁,他毫无顾忌的开始替楚秋莹运功疗伤。
紧紧地抱着楚秋莹,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宗兴深深吸了口气,他任是五内如焚,肝肠寸断,但他此刻的语气却是那般平静低沉,“莹妹,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么?”
他的四周,众人愤怒的瞪着那群武当杂毛,戒备着。
紧虚散仙大约自知今日理亏,他阴沉着脸,头已不回,挥手令一干武当门人离开了雅园。
惊神笔一行三人也悻悻地一声不响地走了。
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这批人没有乘机动手,一涌而上,不然后果可怕。
艰难地,缓慢地,楚秋莹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显然她无法做到,仅是极其勉强地勾动了一下嘴角而已。
咬咬牙,宗兴强忍心头的焦灼,惊慌及愤怒,尽量柔声地道:“别担心,莹妹,你伤得虽重,但并非无法医治,你要坚强点,我一下会将你医好,你不用多久便会康复,你会好的……”
语如蚊蚋,楚秋莹终于挣扎着出了声:“你兴……兴哥……哥……怨……怨我……我吗?”
宗兴摇摇头,道:“莹妹,我一点也不会怨你,我只会更加爱你。”
原本丰润鲜艳的樱唇,此时已经变得灰白干裂,楚秋莹微微张了张嘴,孱弱地道:“兴哥……哥不要怪……怪……我最……最恨人骂……骂我……兴哥哥……我不是……是不想听,……听你的话……我也记……记得你……那天对我……我们几个讲……讲的……但……”
轻轻地、深情地,宗兴用抱住她的左手握住了楚秋莹的一只玉手,那支柔软滑腻的手,竟是那么的冰凉。
宗兴强笑,道:“没关系,莹妹妹,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为我好,关心我,你是怕我上那些天杀的臭杂毛们的当,所以才那样做,我怎么会怪你?”
楚秋莹干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块紫色的血块,喃喃地道:“兴哥……哥,你……你不骗我?”
用力点头,宗兴道:“我如果口是心非,叫我嘴巴生疮!”
微笑挣扎着在灰白的脸上浮现了,楚秋莹艰辛地道:“兴哥哥……我信……信你……”
使劲地握着那支小手,宗兴恳切地道:“莹妹妹,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知道吗?我宗兴的老婆是要坚强硬朗的,她要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不会倒下去,所以莹妹你要和我一样不屈不服,不输不馁,要同我一样敢向死神挑战,你还必须要与我白头偕老,莹妹,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你一定要这样做,你千万不可以灰心,泄气!”
楚秋莹几乎不可觉察地,十分吃力地点了点头,她痛苦地道:“兴哥哥……我是你……你的妻……我一定会听……听你的话,我会很……坚强,兴哥哥……我不要死……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你,我还要生下我们的……孩子,我舍不得你……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片刻也不要离开你……”
喘着气,她又十分吃力地接着说:“还有多少日……子未来的日子……未来的生活……等着我们去共同……创造那样的日子……那样的生活……一定是……甜美而温馨……我要替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我们一起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有雪姐姐……红姐姐……霜姐姐……还有爹娘……,我舍不得……你们,我不要……现在就抛下你们,我不……我不要一个人去那个……又恐怖……的地方,我不要!”
宗兴坚强果断地道:“当然,你一定不!”顿了顿,他又昂烈地道:“谁也不能把你从我手中夺去,莹妹,谁也不能!为了你,我敢向天地挑呀,与死神抗争,我要护着你,拼命护着你,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得到,我一定能让你好起来!”
苍白又软弱地笑了,楚秋莹轻细地道:“兴哥哥,你会的,你一定……能做到的……兴哥哥……我知道你……凡是你要做的事……你都能……能做到……”
宗兴温柔地将她搂紧了一点,他沉静地说:“莹妹,坚强点,忍耐着,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又干咳了一阵,楚秋莹咬着牙,语声迸自唇缝:“兴哥哥……你一定……要救我……”
这时——
玉罗刹焦切地道:“兴儿,你还是将莹儿抱回房去治疗,莹儿的伤势非真气过穴疏经通脉不足以痊愈。”
宗兴此时才发觉一干武当派杂毛们全溜了,他恨恨地道:“便宜了这帮杂毛,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将他们武当派杀得鸡犬不留,我誓不为人。”
“兴儿,是你动手替儿治疗还是由我来?”玉箫炼魂剑问。
“岳父,由兴儿来吧,我的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对治疗内伤有特殊功效。”宗兴答道。
说着他飞快地抱起楚秋莹冲进雅园中。
玉罗刹紧张地道:“但愿莹儿能渡过此劫。”白发银眉安慰道:“那是一定的,楚夫人,楚姑娘端秀娴淑,不是夭折相,我相信小弟一定能助她过此难关。”
边走边说,冷寒雪道:“伯母,您放心好了,上次我被五雷叟那个老匹夫一掌击中要害,兴哥哥尚将我救活了,而且还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脉,冲破生死玄关,所以我相信莹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武当山的臭杂毛,我楚景云不将他们武当山夷为平地,算我这大辈子的炼魂谷主白当了!”玉箫炼魂剑恨声道。
“这一天不会太久,届时看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狠狠地道。
关上园门,由阴阳双煞负责看守,另外,修罗仙子也分配了十位杀手担任雅圆的警戒工作,在如临大敌的气氛中,大家在等待楚秋莹从鬼门关中挣扎回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