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卫国难掩震撼。
樊万里是谁?那可是沙城的明星企业家,举重轻重的商业大亨,领导的座上宾,经常在沙城电视台露面的厉害角色。
这么一个人,跳楼了?
“情况怎么样?”
“从三十三楼跳的,当场死亡。”
方卫国愣住。
“小江,是不是……”
事情太过巧合,就连潘慧都不由自主产生了联想,视线移向床尾的那道身影。
方卫国拽住她的胳膊,“别胡说。”
潘慧反应过来,立即闭嘴。
“确认是自杀吗。”
方晴问了一句。
“事发之后,绿地员工迅速报警,警方火速赶到,立即对现场进行了勘探,初步判定为自杀,事故导致的原因是由于工程质量问题不过关,天台护墙没有完工并且用料存在严重安全隐患,樊万里踩踏的时候发生垮塌,才引发了这场意外。”
傅自力不急不缓,将新闻原委讲述得比较完整清楚。
“那这就是意外,你刚刚为什么说自杀。”
傅自力和方晴对视了眼,“嗯,可能是我刚才说错了。”
“那究竟是意外还是自杀?”
方卫国稳了稳神,强行消化掉对于沙城堪比地震的新闻,忍不住好奇的问。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张中全脑出血与绿地董事长坠楼,同样人命关天,但是分量截然不同。
“究竟什么情况,事发没有多久,警方并没有准确定性,还在调查。”
“嗯!”
潘慧点头,念道:“这么大的事情,确实应该调查清楚。不过他在自己的项目里出事,而且还是因为工程质量,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
还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
潘慧作为家庭妇女,反应能力也并不逊色,明明巧合到近乎离谱的事情,居然推到到虚无缥缈的因果上。
某人前些天才答应给下跪的母子俩一个公道,结果这么快就灵验了。
如果这算是佛家的因果,那岂不是说某人就是至高无上的如来?
“嗯,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方卫国并且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夫妇俩心有灵犀,配合无比默契。
“自力,你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
方卫国目光随即移到病床上的张中全身上。
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要是能听见,多少能得到一丝宽慰了吧。
“活该!这样的人渣,就该死!摔死他!摔成一摊肉泥!”
麦恩翠可没有这么多顾忌,脸色病态的潮红,刚才还丢魂失魄的她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在病房里怒骂出声,并且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
形容贴切。
从那么高的高度摔下来,几乎就是肉泥了,清理尸体的时候,十有八九还得用到工具。
特护病房,不用担心吵到其他病人,至于张中全,更是不用多虑。
没有人阻止麦恩翠的发泄。
“……事发的时候,现场还有人。”
等麦恩翠骂完,傅自力才开口,显然今天他带来的看望礼并不是床头柜上的那束花。
“还有人?”
闻言,方卫国内心一跳,顿时看了眼不言不语的江辰,眉头皱起,眼睛里闪过一抹担心。
没错。
担心。
不过他肯定是多虑了。
“嗯,还有一个人和樊万里一起在天台,他是樊万里坠楼的唯一目击者,他叫周绍华。”
周绍华?
麦恩翠定住,而后反应更加夸张,疯癫般的开始大笑。
那本产权转让合同,就是这个名字。
她可是没齿难忘!
“报应!这就是报应!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从眼角滚落。
“恩翠,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潘慧上前劝说。
方卫国眉头舒展,暗暗松了口气。
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他眉头是舒展了,可侧后方的方晴却取而代之皱起了眉。
这个新闻,确实有些精彩,让她都始料未及。
“这么说来,又变成他杀了?”
从自杀、到意外、再到谋杀……
变得实在太快。
作为法律工作者,对于事件的性质自然会比较敏感。
“虽然现场有第二个人,但并不能断定是刑事案件,现场的痕迹指向的还是意外。”
“我就说一个企业老总,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跑到天台去。就算不是他杀,这件事肯定也存在很大的蹊跷。”
方卫国没有了顾忌,开始畅所欲言,“这个姓周的一定有问题。逮着他调查一定没错。”
什么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就是典型例子了。
“这个周绍华没跑?在现场被警方带走的?”
方晴问。
“嗯。警方上去的时候,他还在天台。”
“那就说明和他应该没有太大关系,要不然他肯定会在警方赶到前离开。”陪在麦恩翠旁边的潘慧下意识道。
傅自力没说话。
“妈,有时候犯罪者就是利用你这样的心态,换作俗话讲这叫灯下黑,有些罪犯不仅不会离开现场,反而还会主动报警,借此利用人性的习惯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那个姓周的不是……,他可能会杀人吗?”
“不管是不是他,反正他在现场,这事他怎么也撇不了关系。”
方卫国以振奋有力的声调道:“还真是老天开眼,一个也没放过。”
说者,方卫国不自觉心头一动。
好了。
怎么感觉越来越巧了?
只是。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这会是怎样匪夷所思的手段?
——真的是、人力可以办到的吗?
“对,老天还是开眼的。”
潘慧点了点头。
麦恩翠转身,扑到床边,用力抓住张中全的手,红着脸、红着眼。
“听到了吗?害你的人都受到报应了……”
张中全一动不动,只有机器冰冷的嘀嗒声,一滴泪无声的从眼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