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双骨相撞的瞬间,冰渊化作漫天星斗。六十年前的场景在星河间流转:祖父跪在七具尸身前,将染血的苗刀刺入自己丹田,挖出半块阴骨塞进我襁褓。
原来我才是阴骨容器...我摸向心口,那里传来婴儿啼哭——是七门当家的残魂在龙神骨里苏醒。
星河突然扭曲成漩涡,许如茵的残影在漩涡中心招手:哥!去龙眼井!爷爷在那里等...
冰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我听见茶馆女孩的银铃声。睁眼时已回到万福茶馆天井,石桌上摆着两杯佛爷笑,对面坐着个穿中山装的虚影。
爷爷?我攥碎茶盏,瓷片割破的掌心渗出血沙。
虚影抬手画出卦象,正是我七岁那年他教的第一课:坎为水,陷也。胡家三代陷此局,终该你破坎了。
天井古井突然喷出血泉,井绳自动缠绕我的手腕。被拽入井底的瞬间,看见井壁刻满生辰八字——最新一行竟是今日日期!
这才是真正的龙眼井。祖父的声音在井底回荡,六十年前七门当家自愿赴死,将魂魄封于你体内阴骨。如今阴阳双骨俱全,该让那些贪求不老泉的叛徒看看...
井水突然退去,露出底下青铜祭坛。坛上跪着三具新鲜尸体,心口都插着刻有不老泉的青铜镜——正是当年逃出的三门后人!
他们不知摄取魂魄的镜子会吸干寿数。许如茵的残魂从镜中走出,所谓不老泉,不过是沙蛊母虫的排泄物。
祭坛中央的铜鼎突然沸腾,鼎中涌出腥臭黏液。黏液里浮着个女童,模样与茶馆女孩一般无二:胡天哥哥,这六十年的佛爷笑好喝吗?
我猛然惊醒——每回在茶馆饮茶后,掌心的月牙疤都会发烫!
茶里掺了龙神褪的鳞粉。女童舔着指尖的黏液,要不是爷爷的阴骨镇着,你早变成外面那些沙傀了。
青铜镜突然同时炸裂。三门后人的尸体里爬出巨型尸蚕,蚕口吐着人言:杀了胡天!夺回阴骨!
我抄起祭坛上的青铜戟,戟身刻着胡家二十八路伏魔棍法。当第一只尸蚕扑来时,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舞动——是七门当家的残魂在借我身躯战斗!
坎字,覆水!我听见搬山道人的残魂在吼。青铜戟刺穿尸蚕复眼,粘液溅在鼎上显出一行小字:
胡念卿留:三门后人早被姚逆摄魂,诛之可释七门英灵
女童突然尖叫着融化。她化作的黏液里浮出枚钥匙,正是开启祖父密室的那把。我插入祭坛锁孔时,整座茶馆开始崩塌。
天哥儿!
熊明的黄金鼠尾卷住我的腰。他半边身子龙化,右爪捏着许二爷的油纸包:老东西临死前让我告诉你,茶馆地窖还有...
地面塌陷的瞬间,我望见地窖里摆着七口薄棺。每口棺前都燃着盏青铜灯,灯油泛着熟悉的佛爷笑茶香——那分明是掺了七门当家心头血的续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