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无声降临，比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寂静。 一动不动的兰甯，嘴唇竟动了动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御白衣惊讶，景教圣女还活着，她心脉明明已断，怎么可能！ 顾玉灵冷冷望去，眼神充满恨意，你怎么还不死。 兰甯手动了动，摸了摸，摸着手就要摸到谢傅，顾玉灵却冷酷的将她的手甩开，不让她触碰谢傅一下。 “傅……” 这声虚弱的叫唤，竟将谢傅唤醒，挣脱开顾玉灵的怀中，扑到兰甯眼前，一边亲着一边说道：“我爱你……我爱你……就这一辈子，不要下辈子。” 兰甯虚弱的回应一声：“傅……” “我在，永远都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在，不辛苦，只要你活着，其它都是小事。” 兰甯虚弱道：“对不起……我只是想……” 谢傅哑然失笑：“然后让我跟其他男人去争宠吗？” 当深爱的人即将要离开自己，才明白那些什么恨啊，怨啊都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傅想不到她竟记得这么清楚，莞尔一笑。 兰甯看着谢傅，微笑：“以前怎么逼你都不肯说上半句好听的情话，想跟木头一样，现在怎么变得这般油嘴滑舌。” 谢傅毋庸置疑道：“为什么不能这样？” 兰甯轻声道：“我知道无论我站在哪里，你都会跟我站在一起护着我，对么？” 兰甯手落在他的嘴巴上，阻止谢傅说话：“我不想听，不想听……”说着情绪激动的竟咳了起来。 兰甯温柔而霸道：“不准你心疼，我就是个坏坏的贱女人。” 谢傅无奈一笑：“那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 “你想喜欢谁，我一个小女子，一个小奴家当然管不着啊，可我要是看了不顺眼，可以瞒着你偷偷杀了啊。” 兰甯刚刚才濒死边缘救回来，谢傅自然不会没有分寸，收回手：“先记着。” 谢傅这才露出笑容，溺爱的抚摸她一头白发。 兰甯骄傲的哼的一声：“谁跟她是好姐妹，当初这个贱人那么欺负我，我跟她势不两立。” “那我就一直不好，好了也往我自己身上扎几个血窟窿，让你天天心疼，天天不舍得。” 谢傅微笑摇了摇头。 兰甯竟像个可爱的少女道：“等我神功大成，就变成美美的样子，只让你一个人喜欢。” 兰甯说着突然又激动起来：“傅，你要是有气，无论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心肝情愿，骂我贱人，我也不会生一点气，打死我，我也不会喊疼一声……” 兰甯在青楼见惯了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哪会看不出玄机来，讥讽道：“傅郎，才短短三天不到，你手脚倒是挺快的。” 兰甯微笑：“别叹息了，她对你极好，我准你喜欢她。” 谢傅实在说不下去，握住兰甯的手。 谢傅轻道：“不，你是兰甯娘子，你有点泼辣，毒舌，小气，你只不过是被逼无奈。”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兰甯咯的一笑：“刚教你怎么对付我，这么快就用上了，只可惜火候不够。” 兰甯手温柔的摸向谢傅的脸颊，柔声道：“可怜的傅，我早就看透你了，你痴情，你懦夫，你心慈手软，你成不了大事的。” 兰甯挺起胸圃来，“你打呀。” 顾玉灵听着两人情话款款，心中肝肠寸断，贝齿死死咬牙，身躯摇晃一下，终于哇得一声。 兰甯眼睛半阖，眼睫毛微微眨动，竟有点害羞的低着下巴：“嗯。” “又说她是贱人！”谢傅抬起手来。 兰甯问：“就算我欺骗你，戏弄你，折磨你，废了你的修为，甚至无耻的霸占你的新婚之夜，让你的女人伤心欲绝，你都不会骂我吗？” “所以……” 听见顾玉灵的动静，谢傅立即朝顾玉灵望了过去，心中愧疚不已，一想到顾玉灵发现真相还义无反顾的仗剑护他，就更加内疚了，这会想靠近她，却又无颜面去面对她。 “所以我要在人前与你决绝，势不两立。” “可你骂了我一百一十三次。” “傻瓜，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而我是天下所不容的景教圣女，你能抛弃你光明正大的一切跟我站在一起吗？你做不到，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并不在意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是心疼你这个样子。” 谢傅一时语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谢傅笑道：“这叫个性，我很喜欢有个性的女人，而不是外表美貌内在肤浅的女子。” 谢傅问：“还有什么……” 兰甯抿着嘴，慢慢的扁得跟鸭子一样，满是委屈。 兰甯咯得一笑：“就你这软心肠还想跟我斗，你永远都没我狠。” 兰甯笑道：“没想到鹤情这个贱人竟把你调教得如此油腔滑调。” 兰甯的颤抖着身子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如此难受，当时我看见你心如死灰的样子，我害怕极了，我怕你会想不开，所以我将错就错，让你恨我，狠狠的恨我，这样你就会活下去。” 若说调教却是小韵的功劳，谢傅表情古怪道：“你们两个不是好姐妹吗？” 谢傅叹息道；“是我没用。” 谢傅笑道：“你喜欢听吗？” 兰甯继续道：“你可知道你每骂一次，我的心都难受得不得了。” 谢傅苦恼道：“你饶了我吧。” “不！你是最好最好的人，也是甯儿最爱最爱的男人，爱得你叫我去死，我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兰甯应道：“是！死可以，当小不可以！特别是让鹤情这个贱人做大！” 她像个痴人一般，不停的坦白自己的罪行，只渴望得到一点点宽恕。 谢傅道：“我不会让你去死，可是我要你当小，你愿意吗？” 谢傅柔声道：“我以后不会再骂你了。” 谢傅假装镇定，兰甯眉梢涌出一股淡淡的柔情来：“我都这个样子了，又有什么好珍惜的。” 谢傅道：“原来如此，你认为你是在为我着想，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武道是我多年的心血，那一刻我真的生不如死。” 对视中，兰甯轻轻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兰甯唉的叹息一声：“我既想你冷酷无情，又想你多情痴情，真是矛盾，所以我想啊，你继续多情痴情，那些冷酷无情的事情由我来做。” 兰甯咯咯轻笑起来：“奴家哪敢啊，大相公，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你当皇帝咯，不过我要当皇后，一辈子骑在鹤情这贱人头上。” “只要你答应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兰甯轻道：“你以为我当时说的是假话吗？我之所以废你一身修为是为了让你远离争斗，当你的逍遥公子去，待我当了皇帝，再让你当皇后。”说后最后，兰甯竟手托谢傅下巴，调戏起他来。 兰甯把脸藏在他的怀里，“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兰甯说着泪珠儿涌出眼眶，依偎在谢傅的怀里，轻轻叙说：“你不知道我当时装得多难受，我一点都不得意，一点都不快乐，我难受得宁愿死去，可我不能死，我得咬紧牙根装下去。” 谢傅立即紧张起来，又是探脉搏，又是探心脉，兰甯忙柔声道：“我没事，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谢傅不悦：“你手管的也太长了，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你管不着。” 夜深人静，又是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谢傅无奈道：“你也狠狠欺负了她一回，她的新婚之日，你却……” 谢傅紧紧的抱着兰甯，直到完全确认兰甯活着，还在他的身边，心头沉沉的大石才落下。 兰甯轻道：“我是不是个贱人？” 兰甯轻道：“我比你冷酷，比你狠心对吗？” 谢傅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废我一身修为，你可知当时我……” 谢傅叹息一声。 “等你伤势好了，我保证动手！” 谢傅好笑：“你们女人，死愿意，当小却不愿意。” 无论兰甯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他都只记得兰甯的好，记得这个女子痴情的一面，记得在那个雨夜等了自己足足一夜…… 兰甯故意道：“心疼啦，不舍得啦。” 见谢傅一脸苦恼的样子，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啦，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她不欺负我，我也不跟她一般计较。” 兰甯笑道：“现在知道情人多的烦恼吧，护得了这个，护不了那个，你当你是神仙么，个个都能治得服服帖帖。” 顾玉灵心如死寂，安静地离开。 谢傅露出纳闷之色。 嘴上虽如是说着，娇躯却像只小绵羊，乖巧的依偎在谢傅怀里，嘴上轻声道：“我会告诉你怎么对付我，你冷落我，我就怕了，我就乖了，不敢作肆了，还有……” 谢傅回归正题：“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废我一身修为？” 兰甯浅浅一笑：“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啊。” 兰甯话还未说完，谢傅就亲上她的嘴唇，似要亲到天长地久，也不罢休。 “兰甯，你找抽是不是！” “你抽呀！” 谢傅狠狠在她圆桃掐了一下，兰甯红着脸嗔了他一眼。 顾玉灵终于受不了了，悲怒攻心，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傅忙放下兰甯，快步朝顾玉灵走来：“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