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周皎笑得开心。
吃完了外卖,高未然从冰箱里,端出了一块小蛋糕,六寸大小,足够三个人吃,雪白的蛋糕点缀了水果和巧克力,散发着丝丝凉气,上面还插了一块小牌子:“生日快乐。”
舒陶瞪大了眼睛,看着盒子上的标志:“这是冰淇淋蛋糕啊,高未然,你什么时候买的,你不是说天冷,吃冰淇淋蛋糕有病么。”
“我没说有病啊,再说,家里暖和可以吃。”
这个蛋糕是昨天买的,本来打算放学的时候,给周皎带回去吃,可是来都来了,不如中午吃。
什么时候买得,先前为什么不说,这个蛋糕贵么?
周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怕扫兴,变成了:“谢谢。”
高未然把小刀递给她:“你来切,蛋糕有点硬,小心点。”
周皎接过刀,眼睛看向高未然,他朝她笑了笑,周皎觉得有些晃眼。
她垂下眼帘,专注地切着冰淇淋蛋糕。
下午上课前两分钟,三人回到了教室。
“谢谢你。”周皎落座后,朝高未然笑了笑,真心地道谢。
她过生日,他买了鞋,又买了蛋糕,周皎心里其实很感动,高未然和她坐同桌没多久,可是莫名其妙地,她觉得他已经是特别好的朋友了。
“不客气,多大事。”高未然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却转开了眼睛,去看窗外。
冬天的窗户外起了一层薄薄的霜花,模模糊糊地,只能看见窗外对面一排排整齐的窗户,每个窗户里也坐着一排排整齐的学生。
周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中间庭院上,一只白尾喜鹊,翘了翘尾巴,振翅向天空飞去。
下午第一节课总是比较难熬,教室里有人昏昏欲睡,有人神游天外。
上到一半,高未然察觉到周皎心情不错,趁机又递给她一张纸条:真不要鞋了么,我去退多麻烦啊。
周皎盯着纸条看了一小会儿,才提笔写道:能有多麻烦,怎么买的,怎么退,就说不合脚吧。
高未然: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合脚。
周皎:就是个借口,真的不用,快去退了。
高未然转过了脸。
下了晚自习,周皎和舒陶去车棚取车,舒陶才找到机会问她:“高未然送了你什么东西啊,你都不要?”
周皎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有什么啊?”舒陶惊叫道,“一看高未然就知道他不缺钱。”
周皎脸色暗了些:“不缺钱也不能要。”
舒陶见她脸色,便没再往下劝。
周皎对钱很敏感,给一分还一分,心里记得很清楚,似乎很怕欠人人情。
舒陶转了话题,问道:“周源给你送礼物了么?”
周皎神色稍缓:“送了啊,送了u盘。”
舒陶笑了一声:“当我没问。”还不如高未然呢。
晚上吃火锅,只有卢萍和周皎两个人,周达通没有回家。
卢萍脸色看上去很疲惫,话也不多,但周皎心情不错,跟她说了中午吃了冰淇淋蛋糕的事情。
卢萍“嗯”了一声,忽然问道:“你们班高未然为什么转学来啊?”
周皎其实也不知道,他先前说的玩笑话,肯定不能说给卢萍听,她便猜测道:“感觉他从前的学校似乎不行,转到七中也是为了高考。”
“哦。”卢萍敷衍地应了一声,便没再往下接话。
周皎摸不准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是在意自己给高未然讲题,还是不在意,就是顺着自己的话说。
她如今和卢萍之间的共同话题,少得可怜,从前她是小朋友,卢萍是妈妈,可是现在长大了,她想和卢萍聊天,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聊的话题。
以前初中的时候,每次考完试,她都很兴奋地和卢萍汇报,但是不晓得是因为店里太忙,生活琐碎,或者还是被周达通的债务拖垮了精神,卢萍总是敷衍地应答她,既不表扬,考砸了,也不批评,仿佛根本不把她的学习放在心上。
周皎有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悄悄呐喊:妈妈,你看看我。
可是这样的话,就算到了嘴边,周皎也说不出口。
卢萍也并不是个擅长表达自己的母亲,她照料周皎的衣食住行,打理生意,已经筋疲力尽。
周皎有的时候在想,如果她有一个好爸爸,换一个爸爸,她的生活是不是就会好上许多,她对于周达通的记忆少得可怜,小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长大了些以后,周达通下海经商,有过高光时刻,但大部分时候都落魄潦倒,直到负债累累,家里人的钱,朋友的钱,外面陌生人的钱都欠的不少。
这让卢萍抬不起头来,也让渐渐长大的周皎抬不起头来。
周皎有段时间,每天都在反反复复地想,要是他,不是我爸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