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和山鬼，老熟人了。

哪吒小时候跟小龙女是很好的玩伴，后来哪吒不被家人理解时，巧合之下来到岐山，认识了山鬼，称她一句姐姐。小龙女知道后，又嫉妒又羡慕，自己碍于公主身份，不得那般自由自在。自己的堂兄弟被哪吒抽筋扒皮后，父王、四海的龙王们，都决心不再与李天王家有什么瓜葛。自己不止一次偷偷奉劝哪吒，可那个时候，山鬼虽然也不知缘由，但可以毅然决然地同哪吒站在一边。李天王羞愧难当，责难哪吒，哪吒自戕谢罪。

这便是当年表面上看到的全部故事。

当然，他们都以为哪吒闹东海杀皇子是玩心大起、劣根难除。均不知其中有橙儿这一环因素。

“你来这儿做什么？”

小龙女对山鬼，依旧有所防备，对她的突然出现也很不解。

山鬼毕竟是个精灵，没人管束，穿着大胆，短绿衫还未盖过大腿，香肩微露。小龙女虽然漂亮清丽，但在她面前气势不自觉弱了几分。

山鬼悠悠道：“我看你在此处，就下来看看，没想到碰到朋友，也真是巧。来前，我也没想到哪吒会在这儿出现。”她笑着短暂停顿了下，“你就是冲他来的吧。”

“关你什么事，夜闯官宅，信不信我叫人来把你赶出去！”小龙女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去，好在夜深，院子里的灯烛并不足以让别人看到。

山鬼瞥她一眼：“瞧你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这家女主人呢。既然你的目的是哪吒，就莫要住在周府了，免得引人误会。”

小龙女勾勾嘴角：“怎么？当年哪吒住在岐山，你禁止我入山，如今可不是你的地盘，你还要管？”

山鬼懒得回忆过去，“我只是好心提醒，哪吒复活十分蹊跷，魔性纵横，你与凡人在同一处，怕是会连累了他们。言尽于此，你自己掂量。”

山鬼来去一阵风，没人能猜透她在想什么，以前就是岐山一个无忧无虑的精灵，现在，小龙女倒是相信，她真是路过无聊才下来看看。

不然她为什么不站出来跟哪吒叙叙旧呢。她非常清楚，这次自己不想掺合天庭和四海的事，对哪吒成魔也没所谓，这次是作为橙儿的朋友站在这里的。仅此而已。

小龙女思虑半晌，决定还是不给黑鹰添麻烦，留了封书信便离开周府。

橙儿轻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为黑鹰擦拭手背，将药涂上那血肉翻开的地方。

“疼不疼？”

她看起来就觉得疼，自己懂医，照理说应该早就对这些血啊伤啊什么的无感。可她这会儿好心疼，因为这伤口是因自己而来，愧疚与他，亏欠于他，可、可是，终归是他自己要动手的，自己也没想过要惹上那个御史大人的儿子这下好了，不仅惹了，还问题不小呢。

“嘶，疼。”黑鹰半眯着眼戏弄她，把手又往前伸。

橙儿抬眼，若有所思看他一会儿，欲言又止，继续低下头为他上药，吹了两下，“那，我轻点。”

堂堂名捕，这点剐蹭伤还喊疼，她暗自腹诽，这也太娇气。

黑鹰不用想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正经问她：“这样的日子，你能过多久。”

像试探，却又没头没尾。

橙儿迷茫地看他，“今日这样的日子么？”她想了想，很认真地想，回答时又带着几分轻描淡写：“我不一直都过着这样的日子么。”

被人追杀，同人打架，路见不平，劫富济贫，活得肆意，但也栽过跟头，比如碰上锦衣卫，比如碰上黑鹰。

自己毕竟有灵石在身，虽不常用，但不至于毙命。愿意在黑鹰身上栽跟头，所以才会被他那么轻易地带回来。若是不愿意，谁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样的日子一直都在过，很无趣，她并不喜欢，只图个自在。

可今夜不同，今夜是同黑鹰一起。橙儿心里莫名有底气，她知道自己不会受一丁点儿伤害。

黑鹰想起种种，心疼她，握住她的手：“会怕吗？”

她不假思索，下意识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有你在么。”

黑鹰想，恐怕这也是橙儿最初要跟他留在凡间时的想法吧。那时她也是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可自己像个木头，只想推开她、为她好。到头来，兜了这么大一圈，浪费了那么多相爱的瞬间。

他说，橙儿，以后我都会在。

淡淡的檀香充斥，这间客栈老板是个有心人，布置得十分温馨，橙儿恍惚，脑子忽然间似乎有什么炸开似的，点点星星的碎片闪过，模糊清晰混杂。

“你认识我。”她抓住黑鹰的胳膊，再抬眼时，像一只警惕的兔子，“你到底，是谁。”

黑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了些，唇瓣几乎同她相贴，言语间一片笑意，轻声道：“我是你夫君啊。”

橙儿鼻息间都是他的气味，她是慌乱的，这人胡说八道！在西乐崖碰到时，明明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可是，这股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甚至同他这般亲密都没有半点反感，久违对，这种久违的感觉

她挣扎着想要后退：“不可能，你不是唔放开！”

橙儿睁大双眼，浑身僵住，自己面前这张放大的精致脸庞，还有唇上柔软的触感

他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