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晚抚了抚领带,带着资料,大步流星的来到会议室里。杜白见状忙欠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真是想不到萧总这么年轻有为。”陈律师个子不高,脸上带着温文谦和的微笑,主动和萧秋晚客套起来。
“还好。总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而萧氏集团之前的发展,实在太差强人意了。”萧秋晚的目光扫过陈律师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所以才不得不出手重振旗鼓,不然太对不起父亲千辛万苦留下的基业。”
陈律师端起手边的碧螺春喝了一口。“真是虎父无犬子。其实萧氏集团这两年的业务有所下滑也是多方面原因,大的环境不好,竞争产业异军突起,切不可操之过急。”
“还有国内股东争权内讧,采购从上到下都中饱私囊,财务成本过高等一系列问题。”萧秋晚眉目舒展地笑着,“不过之后不会了,触犯刑法的都进了监狱,剩下的会被我在半年内全部解雇。毕竟要开张做生意,得先把屋子打扫干净,不是吗?”
“是的,是的。”陈律师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一进管理层,就大刀阔斧的整顿顽疾腐肉,甚至连带有血缘的亲眷都不曾放过。又联想到坊间一直有这位围棋国手的传闻,从头脑堪比计算机到冷血才子,就算让自己身家暴跌也要把对头送入监狱的嗜血作风,暗暗在心里叫苦,没想到萧氏集团走了一窝蛀虫,眼下独揽大权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屋内的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中。萧秋晚端着杯子,用碧绿的眼眸仔细打量着陈律师。陈律师也是浸淫行业多年,从杀人不眨眼的□□大哥到位高权重的政府官员都打过交道,见多识广,知道对面的年轻人不甚信任自己,却只是默默的喝茶微笑着。
“这样,陈律师,您的方案我已经看过了,顾问费还是按去年的标准给,另加百分之十作为年底的奖金,视今年业务的完成情况发放,您看如何?”
陈律师心脏猛跳了两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谢谢萧总。不过无功不受禄,集团业务如今并没有增加,怎么忽然决定提高顾问费用?”
“因为,有些硬骨头需要专业人士相助。”萧秋晚不咸不淡的取出湖东剧社资料,往陈律师面前一推,“比如这家,我很想把它从东湖星熠手中收购过来。”
陈律师习惯性的从包里拿出老花镜,架在鼻梁上一五一十的仔细阅读。
“我知道,一起并购刚开始,必定是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参与摸底。之前东湖星熠在网上挂出了邀约公告,想要卖出湖东剧社,我当时就想接手。可惜那会儿忙着收购萧氏集团的股份,一时半会儿没顾上。”
陈律师清楚,萧秋晚如今刚走马上任,就忙不迭要收购湖东剧社,肯定与剧社的台柱子,也是萧秋晚绯闻女友的乔帆分不开。本来自己作为律师,对娱乐八卦并没有兴趣,可架不住所里年轻的行政和助理最近都被东湖星熠出品的综艺栏目吸引了注意力,乔帆成了办公室茶水间闲聊中出现颇高的词汇,这才架不住好奇心在工作之余上网搜了搜。
“收购湖东剧社,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尤其是剧社的资产和法律纠纷,这两项数据对收购成败起极为关键的作用。”陈律师抬起头,温和地注视着萧秋晚,“剧社本身是挂在东湖星熠旗下的,凭我的经验应该从人员到资产都和东湖星熠有着高比例的混同。换句话说,只怕我们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走访尽调时看到的不全是真相。”
萧秋晚顿时来了兴趣,目光灼灼地与陈律师对视,“愿闻其详。”
“比如法律风险这一块儿,如果东湖星熠知道你萧总对湖东剧社有兴趣,就会想方设法把近期公司的业务刻意挂在湖东剧社的账目上,一是增加现金流,增强湖东剧社的售卖筹码;二是把地雷悄悄埋下。反正钱已经赚到了,落袋为安,如果日后爆发诉讼,剧社已经在萧氏集团名下,与东湖星熠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萧秋晚转着笔,琢磨着陈律师说的话。“那我们应该如何去做呢?”
“放弃湖东剧社,在萧氏集团名下另外开设传媒公司。一个新设公司的财务和法律风险总比接手一个旧公司要强很多。至于人员,可以从社会上招募,也可以从湖东剧社里选拔。”
“我有些不懂的。”萧秋晚摇摇头,“财务法律风险这一块儿我知道,一家新公司至少没有陈年累月积累下的烂账,从零开始罢了。至于人员,如果我们不收购湖东剧社,又怎么能挖来呢?人家在剧社搞演出虽然工资不算高,可违约金合同都是天价的。”
陈律师会心一笑,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依我看,东湖星熠根本没有打算卖掉湖东剧社。他们只是在法定程序上走个过场,希望潜在购买者都能按兵不动,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关停剧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