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仲汉现在何处？”刘瑾问。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是怕出差错。

荣炳昌笑道：“关在他自己住那屋子里，派人看着，不会让他自尽的。”

刘瑾决定亲自去会会姓黄的，毕竟之前还留了一条饵，也该收线了。

离开时，荣炳昌忽而神秘兮兮叫住了他。

“这西南啊，谢家没了，就剩本侯了啊。殿下去边关也看到了吧，新增几万兵马，加起来不一定顶得住侯爷几千人，更遑论当年的谢家之师。”荣炳昌的伤感稍纵即逝，又换上笑呵呵的脸，小声道，“殿下来日若有什么麻烦，淮清虽小，却也愿尽绵力呐。”

“荣侯多虑，天下百姓之忧便是本宫唯一的烦恼，文武百官皆该担之。”刘瑾平静说着，却心里再次感叹，还好吴回反应快没有跟着来，要不刘彦听了这些话，还不判他个结党营私？

谢玖忽然搭了下荣炳昌的手，似乎在看他的扳指，继而道：“殿下还要审讯黄太守，不必跟了。天色已晚，荣侯快去歇息吧。”

荣炳昌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对刘瑾挤眉弄眼道：“那臣先退下了，殿下有什么需要……那方面的，只需吩咐老钱，嘴严得很呐。”

刘瑾：“？”

谢玖与刘瑾并排走入回廊，道：“他知道谢晚意喜欢男人，估计是猜你也……嗯。”

刘瑾：“……”倒是也没猜错，但是有这么明显吗？幽朔也没在啊？

“你做了什么？”刘瑾问，临走时谢玖碰他那下绝对有玄机。

谢玖勾了勾嘴角：“明早你就知道。”

“不会死人吧？”

“不会。”

刘瑾莫名其妙，但估计谢玖也就是下点痒痒粉之类，便没追问，毕竟他也觉得荣炳昌活该。

提审黄仲汉还是带上幽朔为好，刘瑾想了想，决定先回院子一趟。

下人已经将莲藕糕打包了整整五大盒，一并送了来。

刘瑾看到池塘边百无聊赖的吴回，便道：“你拆一盒去吃，一点儿不腻。”

“谢殿下。”吴回道。

刘瑾左右看看：“幽朔呢？”

吴回捧着点心盒，下巴一点他身后。

刘瑾猝然回头，却见幽朔站在自己身后。他什么时候站这儿的？！

幽朔却径自走开，依旧不理会他。

刘瑾没脾气了，对谢玖道：“你先去试探一下黄仲汉，就暗示他准备钱，他会懂的。”

谢玖向来带着面具，将来就算黄仲汉反咬，也好撇清。

吴回神色微妙，正准备起身告辞。

刘瑾却道：“吴卿留步，此事不妨你听，今晚之事未完。”

谢玖离开了，刘瑾想了想，不再主动找幽朔说话，而是坐在吴回旁边，与他一起分吃点心。

“朝里文臣忌惮荣侯？”刘瑾似不经意地问。

吴回笑而不答。

刘瑾吃这一顿饭，心念数转，早明白过来。以前荆州有谢晚意坐镇，荣炳昌什么也不敢干。但如今谢晚意不在，西南没人制得住他了，皇帝和朝廷便开始担心荣炳昌起兵作乱。

而荣炳昌估计没少被文臣参上几本，方才会向自己示好，想求个庇护。

“他以前就没想着找个靠山？”刘瑾端起茶，觉得荣炳昌也不像被动之人，收留黄仲汉说不定就是指望着其幕后大佬……

吴回笑了笑：“二殿下嫌他粗俗，看不上。”

刘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看来荣炳昌为求自保曾巴结过刘玳，但刘玳喜欢书香门第的公子哥儿，自然瞧不上他。现在机缘巧合，他又想来抱太子大腿。

幽朔始终靠在石桥上，曲着两条长腿，看着池子里两只昏昏欲睡的鸭子。

过了许久，谢玖办完事回来。

刘瑾嘱咐他：“你留府里，别再见黄仲汉了，早点休息。”

谢玖不语，刘瑾又道：“吴卿，烦请同我一道，这事儿须得你作证人。”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你保护我。”

说完，刘瑾便自顾自起身朝外走。

吴回叼着半块藕糕，瞥了眼幽朔，问：“只有……我？”

刘瑾回头看他，疑惑道：“这儿还有别人吗？还不过来。”

“遵命！”吴回忙放下食盒，吞了藕糕，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拿着剑起身追上去。

这回幽朔傻眼了。

脚步声远去，谢玖嘲弄地看了眼幽朔，继而回房睡觉去了。

幽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