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过去和未来 “这,这哪来的?” 波西瓦尔颤抖着来到矿石堆前,手指轻轻一触又猛地缩回,仿佛它们很烫手似的。 “不,不是幻觉,不是幻影,这是真的矿石。” 他小心翼翼地抓起其中一块,放在眼前,又擦又摸又舔又咬。 “没有涂料,灵性充盈,月光的气息在矿石中跳动,那清香静谧的回味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偏差,是月之石,这是上好的月之石。” 波西瓦尔一头扎进了矿石堆中,狂舔乱摸,就像饿了一百天的狗,看到了一堆狗屎。 “哈哈哈,真的,都是真的,每一块,都是真的,月之石,星之石,没有破损,没有缺块,灵性充盈,就像刚刚出炉一样!” 他以一个美人出浴的姿势从矿石堆中跳出来,蹦到罗德面前。 “太棒了,太好了,我无法用语言来表明我的激动,你知道吗?这是特罗里安库存的两百倍,是圣雷尔的十倍!在天然的灵石矿脉中,每两百吨矿石,可以挖出指甲盖那么大的天然星石或月石,这么多纯矿,至少要挖空一百座矿脉!” 罗德惊讶道:“这么稀有啊?” 波西瓦尔捧住罗德的双手,热切地看着他:“当然了,在火之时代落幕后,制作它们的方法失传了,我们只能从遗迹中挖掘,或者从矿脉中挖取!这些矿石形态方正,大小不一但规格相似,纯粹无杂质,一看就是人工制作的,您是从哪座遗迹中挖出来的?” 罗德点点头,将最近挖遗迹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波西瓦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满脸的皱纹就像盛开的菊花: “这,这怎么可能?您是怎么感应到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做到这种事情?难道您真是火之意志派来的使徒吗?快告诉我,火之天堂是不是真的存在?教皇,塔克西斯,莫德是不是都在哪里?” 罗德咳嗽一声,解释道:“这是我的火种能力……它能让我感应到范围内一切具有灵性的物质。” 波西瓦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不可能,有些遗迹那么深,大地是吸收一切异常波动的最好屏障,而十万码下面的遗迹您都挖出来了,更何况一些遗迹还受到封印影响,根本不可能办到。” 罗德正是不是该怎么圆时候,他忽然长叹一声。 “我终于明白了,您为什么在特罗里安中会被视为带来希望的新星,正是因为您创造这样看似不可能的奇迹,做到常理无法做到的事情,而清除黑雾,击败恐怖的怪物,就是这样近乎不可能的事情,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让我们知道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波西瓦尔咧开了嘴,用手术刀一般的灵能精准地切下了一小块星之石和月之石,紧接着无形的灵能之手将它们捏在了一起,工坊中的储物箱自行打开,各种材料原素从四面八方飞来,融入其中。 巨大的热力开始释放,波西瓦尔的灵能肉眼可见的变红,同时探出无数细小的触手,将材料搅拌混合。 看到这一幕,罗德不禁惊叹到,难怪没有人学会他的炼金术技巧,就这一手操纵灵能的功力,非一级战斗人员摸不到边。 而灵能加热、凌空配制的能力,更是独他一份。 “罗德阁下。” 波西瓦尔说道。 “溶剂很快就会配好,它将使纯粹星源的利用率更高,产出更快,但可惜的是,虽然特罗里安中群星荟萃,但炼金术这方面真是很差,这些学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脑子不开窍的蠢货,想要配好这样的顶级药剂,他们至少还要再学二十年……当然,我们现有的星源根本用不到那个时候,最多还能生产一千份纯粹星源药剂。” 罗德惊讶道:“就一千份?” 波西瓦尔沉重地说:“是的,罗德阁下,事实上,这已经算是极多了,纯粹星源的获取难度高到无法想象,那是最纯净的星辰核心力量……您对星空有所了解吗?” 罗德沉吟道:“星空就是极高层灵界,是一个无限大、无限远的、没有边际的巨大位面,是位势最高的空间,它无比稀薄,已经没有多少灵界物质在其中流淌,近乎于真空,由于是最高层,没有位势的压力,导致这个位面中充满了无数的空间断层、褶皱和夹缝。” 波西瓦尔称赞道:“罗德阁下的知识真是渊博,不像那些没脑子的战士,天天就是杀杀杀,根本不懂知识和真理的重要性……我再问您,知道日月星辰的本质吗?” 罗德答道:“日月星辰就运行极高层灵界的极高轨道之中,隐藏在这些断层和夹缝之后,它们的本质是无穷巨大的灵的集合体,我们看到的日月星辰,实际上是它们在灵界的投影,日月星辰对宇宙的运转有巨大的影响,但这种影响是间接且漫长的。” 波西瓦尔的脸都笑开了花。 “罗德阁下说得一点都没错,星源就是这些无穷巨大的灵的集合体中诞生的灵性物质,只能通过极为特殊的方法收集,即便在星空尚且纯净的遥远过去,它们也是极为珍贵的,而在星空受到污染之后,它们的获取难度更是暴增,尤其是纯粹星源,简直不可想象,神圣之王给我们留下了一份丰厚无比的遗产啊。” 波西瓦尔转过身去,小心地将灵能之手中的混合溶液注入正在熬煮的星源药剂中。 药剂汤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股灵性的气息扑面而至,点点光芒在烫中闪烁。 他认真地完成这个步骤,语气沉重地说:“但在星空污染严重的现在,它已经是近乎不可能获取的了,即便以后我们力量强大,能够举行星源仪式,也只能凝聚出少量的普通星源。” 罗德心中一沉,纯粹星源药剂的强大他已经见识过了,不论是青羽,琼恩,星歌,还其它有潜力的天才,都在急速的成长。 特罗里安将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过去缺少的一切都补回来。 但是,这么强大的药剂,竟然只剩一千份了。 要知道,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需要好几份,特罗里安那么多人,这一千份怎么够分? “波西瓦尔阁下。” 罗德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试探着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或者我们中除了王之外的那一位成为了真王,是不是能去星空中再获取一些纯粹星源?” 波西瓦尔摇头:“恐怕不行,首先,内层灵界和外层灵界的位垒和空间的断层就极难穿越,更遑论高层灵界和极高层灵界,然后,灵界并不是一个连续的空间,在灵界中移动,需要对抗位势压力,星空是位势的最顶层,对抗的压力大到难以想象,而且,您也知道,星空中满是断层、褶皱和夹缝,根本无法旅行。” 罗德微微皱眉:“可是,不论是教皇,还是神圣之王,都进入星空了啊。” 波西瓦尔沉声说:“他们是以灵的状态进入的,我无法想象他们仅存的残灵是如何在星空中征战,而星辰则是在星空中的更高层轨道,遥远的距离无法想象,任何存在都不可能靠近。” “可是,那神圣之王的星源是怎么凝聚的?” “这就是我感到最惊讶的地方了,神圣之王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根据我们的分析,在火之纪元的初始,星空受到的污染已经比较严重了,在物质界使用星源仪式已经不可能凝聚到纯粹星源,神圣之王很可能是在星空中使用的星源仪式。” 罗德心中一震,波西瓦尔的话就像闪电一样划开了他思维中的迷雾。 他忽然意识到,只要他能越过高层灵界和星空之间的位面壁垒和空间断层,就还有可能凝聚到纯粹星源。 虽然这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办到的,但依靠梦境的力量,也许实现它的未来并不遥远。 罗德心中激动无比,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甚至都忘记了他怎么从炼金工坊走出来的。 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黑之战团驻地的床上。 无穷的困倦一下子笼罩了他的精神,连日奋战的疲惫席卷心头,罗德脑海中一片空白,倒头就睡。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了。 罗德眼前金光一闪,一行文字从眼前飘过。 提供稀有资源,提升有序者整体力量,带来希望,神性 好! 罗德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星之石”和“月之石”给他带来的神性超过了想象,而这不过他从遗迹中挖出来的资源总量的三分之一。 太好了! 如果按这个比例来算,我至少还能获得360点神性! 这一次赚大发了。 不只如此,还有阿斯达拉遗迹的发掘和再利用,后续肯定还有神性。 “命运之气”简直无敌了! 我一定要搞清楚巨人的过去。 罗德一步就跳了起来,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冲到了金沃斯学会。 这是特罗里安的最高学术组织,整个王城学者都在这个学会中研究他们各自的理论。 幸运的是,罗德熟识的大学者阿米德斯,宾斯教授,巴雷特教授都在学会之中,他们各自都有擅长的领域,但同时都擅长历史。 整个王城中,没有一个学者不擅长它,研究过去,是所有学派中最大的热门,没有之一。 当罗德走进他们的学术大厅时,阿米德斯、宾斯教授、巴雷特教授正在讨论火之纪元的终结和黑暗纪元的开始。 宾斯教授说:“五位人类英雄从最后的火之王城阿斯德加斯逃离时,带走了五枚圣火之种,传说中,这就是黑暗纪元仅剩的五大之王城。” “其中,星空城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倾覆,圣雷尔刚刚毁灭,除了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两座火之王城。” 巴雷特教授悲观地说:“他们幸存的可能性很小,很可能和星空城一样,早早就覆灭了。” “不一定。”阿米德斯提出了反对观点:“圣雷尔能延续一千八百年,另外两座火之王城或许也行,虽然人类到底衰落,导致整体力量大幅度下滑,但‘人类之生’这样的特殊存在就不得不向残存的文明中聚集,所以,不论是星空城,圣雷尔,还是我们,都拥有无数的天才。” 巴雷特教授微微摇头:“阿米德斯阁下,这正是我悲观的来源,虽然由于历史的遗失,我们无法知道很久以前的特罗里安是什么样,但就近几十年来看,我们的天才数量是暴增的,这是否代表另一种恐怖的前景,所有的人类都已经灭亡了,只剩下了我们。” 阿米德斯的语气也不由有了一些沉重,但依然表示反对。 “这种推断只能作为一种假说,人类之生的运行机制对我们来说是完全未知的,但我认为,它们应该是一种宏观的机制,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持续生效,二三十年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很漫长,但对那些不断轮回的人类之生来说却很短暂,就像远古恶念一样,不太可能在毁灭之后立刻转生。” “而在漫长的时光中,它们对人类的正面作用是极大的,特罗里安数次面临灭亡危机,最后都幸存下来了,他们未必没有可能。” 巴雷特教授轻轻点头:“阿米德斯阁下说得不错,您的智慧果然深远,但若这样的话,就会对我们集齐圣火之种的计划有一定影响,他们必然不可能放弃圣火,甚至还可能和我们争夺圣火。” 阿米德斯微笑道:“这并不是坏事,巴雷特教授,主要的圣火之种,遗落在主大陆上,那是极为遥远极为危险的黑暗深处,我相信,那里甚至成为了黑暗世界的中心,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才能更快地从将火之时代的圣火之种集齐,至于之后,初火在那一个文明中重燃,是一件可以商量的事情,若有必要的话,特罗里安全国迁移,也是可以的。” 巴雷特教授和宾斯教授心中一震,他们都是极有智慧的大学者,很快就明白了阿米德斯的想法,放弃故土虽然可惜,但若能在初火下生存,那又未必不可。 就连在一旁旁听的罗德也忍不住赞叹道:“阿米德斯阁下的智慧真是太深厚了,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更何况,我们这也不算失地。” 三位大学者都投过惊讶的目光。 阿米德斯微笑道:“罗德阁下的智慧,也是极高的,这样精妙的话,我就说不出来。” 巴雷特教授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个傻子吗?” 宾斯教授咳嗽一声:“巴雷特教授性子太急了,罗德阁下不要在意。” 罗德也没有在意,他以前不太习惯这里的时候,是有点呆,但现在早已脱胎换骨了。 更何况他已经成就了强大君王,再傻也是大智若愚。 “三位大学者阁下,我来这里是有一些发现,还有一些疑问,想要和你们商讨。” 三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知道,强大君王想要和他们商讨的东西,必然是不凡的。 罗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灵能将这片区域隔绝,随后,将他在【巨神力量】的幻境中经过的一切事情,以大龙城中发掘的遗迹为由,告诉了他们。 没有任何隐瞒,只除了叫出他名字的巨人大祭司,毕竟这应该是篡改的影响。 这史无前例的巨量信息扑面而来,三位大学者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宾斯教授第一个开口了:“这么说,巨人王奥米尔是巨人中除了始祖之外唯一的真王?它的下落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 罗德点点头。 三位大学者互视一眼,又沉默了下来,但他们的眼神并没有沉默,仿佛能交流似的,在激烈的讨论着。 这一次的时间格外长,但他们再次开口说话时,似乎有了结论。 “罗德阁下,根据我们的推断,您所找到的过去,应该发生在巨人王庭之战前,而巨人王庭之战是在第二纪元的最末期。” “根据我们这段时间获得的信息,得知第二纪元最末期有三大毁灭性的战役,巨人王庭之战,圣树之战,和星陨之战,后两大战役都是在败局已定下的绝望挣扎,最关键的战役就是巨人王庭之战,它的失败,直到导致了第二纪元的终结。” “但是。” 这两个字一说,三人都表情都变得无比严肃。 “远古纪元是一个无比漫长的纪元,在三大毁灭战役以前,在这个纪元的中断,还有一次恐怖的战斗,它似乎导致了诸多神灵的殒落,其中很可能包括巨人始祖在内。” 罗德心中一震:“您是说,巨人始祖很早就殒落,被分尸封印在五片大陆之上?” 阿米德斯微微頜首:“是的,如果这样推断的话,巨人王奥米尔获得的灵魂波纹就可以解释了,那是在更早的灾难中殒落的红之战神贝阿克琉斯的灵魂波纹。” 宾斯教授说道:“这样推断的话,许多难解的疑惑都有了解释,比如人类之生,和远古恶念,就很可能诞生于那个时代,我将其称之为前神之纪元。” 巴雷特教授说道:“而后神之纪元中,只有四位正神,和七位从神,以及巨人,巨龙,精灵这样的传奇生物,而在三大毁灭战役之后,所有的神和传奇生物全部殒落,只有人类幸存。” “虽然具体过程不得而知,但现在我们知道那段时间是由神圣之王撑起来的,在神圣之王终结后,人类才开始真正走向辉煌,建立了号称人之时代的第三纪元。” “它的辉煌一直延续到第三纪元末期,在未知的灾难中分崩离析,随着五位人类英雄逃离最后的火之王城阿斯德加斯,第四个纪元,黑暗的纪元就此开始了。” 罗德站在原地,历史的画卷正徐徐向他展开,波澜壮阔的景象扑面而来,磅礴的史诗在他耳边回荡,忽然间,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 是啊,与黑雾的战斗,穿透了整个物质界的历史,不知道有多少惨烈的战斗,多少惊心动魄的时光,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血肉,多少灵魂,人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罗德忽然间明白了,无上意志,诡异始祖,人魔,这样的恐怖存在,都是在前神之纪元。 难怪那个时候就有“人类之生”和“远古恶念”这样特殊的存在。 梦境也是如此吧! 罗德握紧了拳头,第一次感到了沉重的担子压在肩头,也更加清晰地明白了,什么叫任重而道远。 之后,罗德和三位大学者交谈了一个下午,就里面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反复讨论。 当他离开金沃斯学会时,感觉思维已经清晰了很多,脑海中的疑惑消散了不少。 他和三位大学者约定,一旦有新的进展,立刻就告知他们。 —— 这一天过得无比充实,但罗德的事情还没完。 今天的传送门还没有使用,这可不能浪费。 虽然灵能还没有恢复多少,但罗德依然赶去了下一个区域,位于南方的“停尸之地”。 这里同样也充满了亡灵怪物,据说是火之时代某场大屠杀堆积起来的尸体,有数亿之多,这无数的尸体在黑雾的侵蚀下,自然也诞生了无数的怪物。 这些怪物在充满亡灵气息和黑雾的环境中无比凶暴,给特罗里安的扩张造成了极大麻烦。 但对罗德来说,这是最适合他的区域。 当圣火的光芒照亮战场时,黑雾瞬间消失无影,一切污秽都在燃烧,亡灵怪物的战斗力急剧下降,人类的大军如同砍瓜切菜般从南杀到北,将“停尸之地”中最凶暴的亡灵怪物杀光了。 罗德没有大杀特杀,只是略微出手,专门收割灵魂,收获也是不少。 三个钟时之后,“停尸之地”的主要障碍就已经被清除,剩下的就看战士的了,罗德便返回了王城,继续休息。 在圣火的范围内,灵能恢复的速度总是要快上一些。 这似乎是因为圣火对世界的深层净化的原因。 回到驻地的床上,疲惫的罗德正要睡去时,突然间,未来之书从书架上跳出来了。 “主人!”